于是褚妄睡前还是摸到了,心满意足。
还好这张床的确够大,郁澜扶着他躺上去,然后自己也往上面一躺,评价道:“还好嘛,我也没占多少位置。”
没说完就被褚妄的大手揽了一下,然后认证道:“确实。”
“你来这两个月也没见你有什么变化。”褚妄说。
“那不是,还是稍稍胖了一两斤的!”郁澜争辩,“那是因为你每天都看着,才会觉得没变化。”
“是么,”褚妄声音不置可否,“也可能是以前没碰到过。”
费好大劲能牵个手都已经不容易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褚妄对自己很有认知。
“褚妄。”他窝在对方身上,微微蜷着身子叫他,“我家里面的事,我就都不想管了。”
“嗯。”揽着他的那双手轻轻在背上拍了拍,点头道,“都随你喜欢。”
“你不会觉得我很冷漠吧?”虽然心里是有答案的,但郁澜就是莫名想要多说点什么,“毕竟她,她还说什么血浓于水……”
毕竟当时他听到这句话是真的有点生气,才又转回来跟梁芝玉说了那些。
褚妄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问他:“第一次从收养你的家庭搬走的时候,他们后面有没有再过来找过你?”
郁澜一怔,没想到褚妄会突然提到这个,而且这件事自己只跟他说过一次,且是混着原主的身世半真半假地提的。
那次算是隐晦地用梦境的方式跟褚妄说过一次自己原来的人生,没想到对方竟然都记下来了,还微妙地区分了一下。
就好像真正能认同他所说的这个“梦”一样。
“怎么突然说这个。”郁澜声音小了一点,不过还是说道,“其实是有的。”
像是猜中了,褚妄握着他的手臂略微紧了些。
“其实那个女主人很好,没过几天就来找我了,说是真的很喜欢我,想让我继续留在他家。”
郁澜在提起这些的时候声音里都没有什么情绪,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对方还说,她是我见过的最有眼缘的孩子,而且我也是最懂事的那个。
“那时候我都在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很过分,自作主张地下决定,自顾自地想要离开。”
“我还去问刘阿姨,她说对方其实很真诚,而且在那里的条件肯定是要比福利院好的。”郁澜说,“不过她也没特别劝我。”
“那时候收养手续还没完全办下来,女主人过来找她填表,说还是想继续好好对我,把我带回去的。”
褚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以前是灵魂体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他不会过多追问,但眼神和表情仿佛都在告诉倾诉者,他的确在认真聆听。
郁澜不知道他对别人会不会这样,但至少现在会让他感到安心。
大概是褚妄的眼神让他变得更加宁静,郁澜也就更没什么包袱了,继续说道:“我有点内疚,心想如果他们真的把手续办好了,我也一定会好好对他们的。”
“不过这件事后来好像也就不了了之了。”郁澜声音里没有不甘或者别的情绪,“但几天后我收拾垃圾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写着我名字的表,被撕碎了,扔在那里。”
“结合前几天我看到的,应该是她丈夫过来把她劝回家了,又问了几个当天在的孩子,大概就是他一直跟她强调什么‘血浓于水’,他们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没必要带上我这个累赘。”
“但可笑的是”说到这里郁澜似乎眨了眨眼,声音很干涩,“就在前些年吧,那时候院长外出正好又遇到了他们夫妻俩。”
“说是正因为他们的孩子焦头烂额,经常闹到两人要离婚的地步。”郁澜说,“那个女主人就找院长抱怨,还说了好几次,说‘当初要是能留下小郁就好了’。”
“她说她实在无法教育自己的那个孩子,说他从小顽劣不堪、目无尊长,怎么教都教不会,好不容易送去上学了,隔三差五就要跑办公室领人。她抱怨丈夫,抱怨他干扰了自己的选择,不然可能会有一个更听话的孩子,而不是现在这样,被折腾得焦头烂额。”
“这事也是后来刘阿姨去世的时候我才听说的。”郁澜的语调里终于有了些波动,然而好像只是感到困惑,“但我还是觉得她是爱自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