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人。”姬文川压低声音,对乔清许说。
“你都没能请到他,难道不够有分量吗?”乔清许小声回道。
“有。”姬文川笑了笑,“还是小朋友厉害。”
讲座结束后, 乔清许立马拿上资料,来到了讲台上。
这会儿小助教还在收东西,庄文博也不急着走,见到乔清许过来,他说了声:“你来了。”
说完,他瞥见了姬文川,将老花镜往下一滑,又看着姬文川说:“你也来了。”
姬文川点头致意:“老先生好。”
这几天,乔清许暂且把拍卖行的工作放到一边,先整理好了那件汝瓷的纸质版资料。
他把资料摊开放到讲台上,对庄文博说:“庄老师,您看看,这就是日本那件汝瓷。”
庄文博将老花镜戴好,细致地看起了每一张图片。
为了节约时间,乔清许在一旁说道:“这是一件羊形香炉,据我所知,考古发掘出土过很多类似的动物香炉。它的开片是冰裂纹,属于较难仿制的一种,东西看上去虽然较新,但在釉薄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粉红色光泽——因为釉中含有微量的铜,这要是仿制,也很难把握。”
庄文博点了点头,看着装汝瓷的盒子说:“这里面的红布你注意到了吗?”
乔清许凑近图片看了看,有些不解:“这块红布有什么问题吗?”
“宋朝的艺术渐渐摆脱了宗教的影响,流行的纹样以花卉居多,这块红布上绣的就是牡丹纹,也符合当时的特征。”庄文博提到了乔清许不太了解的领域,“如果这真是宋朝的东西,盒子里的红布能完好地保存至今,说明它大概率不是传世品。”
“您是想说,”乔清许思忖着道,“这东西是被盗墓贼盗走的。”
他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在墓穴被挖开之前,东西一直待在空气稀薄的地底,所以才没有留下太多时间的痕迹。
而庄文博提到保存完好的红布,又让这种可能性大大提高了不少。
“当然,光看这些照片也不能确定它的真伪,还是要弄清楚它为什么会在日本才行。”庄文博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如果中间环节对不上,它身上的疑点没法解释,还是很难认定它是一件汝瓷。”
获得了一些新线索,但面前仍是困难重重。
乔清许不由叹了口气,实在有些头疼,索性把问题往简单了考虑:“假如就没有中间环节,盗墓贼就是一伙日本人呢?他们直接来中国,把东西偷了回去。”
庄文博“嘶”了一声,摘下老花镜看向乔清许,说:“你这思路不错,上世纪确实有很多日本所谓的‘探险队’来中国盗墓,盗走了我们大量的文物。”
乔清许一下来了精神:“那这些‘探险队’好查吗?”
“有些还是留有记录的。”庄文博说,“这样吧,既然已经聊到了这里,我还是帮你们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小助教收拾好了东西,庄文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不过刚走出没两步,他又倒转回来,拿上乔清许带来的资料,说:“差点忘了这个。”
见他这样,乔清许放心了不少,庄文博说要去打听,应该不只是随口说说。
脑力思考也颇为耗费体力,明明只是站着不动,乔清许也闷红了一张脸,觉得热得不行。
从教学楼里出来,他取下黑色围巾,在姬文川的脖子上绕了两圈,说:“老年人还是交给你来当。”
旁边有女大学生路过,见到乔清许的举动,兴奋地小声议论了起来。
不过姬文川的视线淡淡扫过去,她们立马快步离开了。
“我在你眼里真的很老吗?”姬文川收回视线,看着乔清许问。
在别人眼里,他们好像很般配来着。
“姬先生,你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汝瓷的事有了进展,乔清许心情不错,随口说道,“你都是当干爹的人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