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丈夫能体谅她也就罢了,偏偏林世成还是个拖后腿的。
“我不这样说能怎么样?她们几个能听你的话?能让你安排?”林世成闷声道,他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的卷了卷自制的旱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烦躁的反驳道。
“那你好歹也让我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你再开口吧?”女人气急了,双手拍着巴掌道:“你妈还剩那么多钱,我不早点提这件事,你以为等你妈死了这钱还能全数分到你手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知道你不想开这个口,所以这个恶人我来做,我还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满意?”女人抹泪,“你那些弟弟姐姐妹妹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们不提早把你妈的身后事还有她存的那些钱跟你的姊妹们商量好,你连你应得的那份都拿不到你信不信?”
林世成这才没了话,他烟抽的很猛,浑浊的白雾从嘴里喷出来,遮盖住了他焦躁的眉眼。
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和怒火一下找到了发泄口,女人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道:“你说说你,这个家如果不是我,早就散了,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还要去竞选村干部,送了那么多礼,我陪着你挨家挨户的赔笑脸,送人情,最后呢,那位置你选上了吗?”
“这次也是,坐着的又不是外人,都是你的亲姐姐亲妹妹,妈是大家共同的妈,身后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难道我们不说她就不会死了?能活到两百岁?刚才你如果帮着我说几句话,现在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场面,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竞选不上了,到这种需要你的关键时刻,你就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个屁都放不出!”
林世成紧紧皱着眉,手里拿着长长的烟杆,抽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狠,他越是沉默,女人就越生气,这感觉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骂出去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那岂不是白费了口舌?
“林世成,我告诉你,这钱你必须给我争回来,咱家为了你那点破事积蓄花了不少,以后孩子还要起房子娶媳妇,都是用钱的地方,你也没本事没能力没坐上那位置,那就从其他地方把这钱给我争回来,而且这事越快定下来越好,要不然你妈那些钱等不到她死就都被骗走了。”
“你不要再心慈手软,现在不争你还等着什么时候争?”
见女人越说越不像样了,林世成皱着眉头没好气道:“一家人,什么骗不骗的的,不要乱说,传出去好听吗?”
女人立刻反驳道:“我是乱说吗?你妈那点钱偷偷分给她那三个女儿,不知道私底下给过多少回了,特别是给林芝芳,我都撞见过一回,那我没撞见的不知道有多少。”
林世成心烦意乱,老婆的抱怨与憎恶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像是点燃柴火堆的那根小小的木柴,他猛然站起身砸了手中的老烟杆。
破旧的烟杆狠狠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女人被他的忽然爆发吓了一跳,站在原地表情都僵硬了,像吓傻了一样。
“给六儿一点钱怎么了!她家条件最差,嫁到了山沟沟里,全村最穷的地方,她日子过得苦,这点钱你也要计较?六儿她也不是别人,她是我妹妹,这钱我妈拿给她,我愿意!”
女人被训斥得终于回过神了,她大哭大闹着跺脚,“那我们全家呢?你儿子……”
话没说完林世成就抽了女人一耳光,瞪着眼睛凶狠道:“这个家是我当家做主,你的眼光怎么就这么短浅,只盯着眼皮子这点地方,妇人之仁,懂个屁!”
林世成爆了句粗口,女人的脸火辣辣的疼,她不是千依百顺的性格,农村里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带了点泼辣的性格,林世成打了她,并未让她心生畏惧,反倒让她更加火冒三丈,她冲了过来对着林世成又抓又挠,大有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模样。
女人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语,林世成不厌其烦,推了她一把,将她逼到角落的墙上,头疼又生气道:“你还敢还手?骂我窝囊?要不是你,我能竞选不上村干部吗?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还来骂我?”
女人懵了一下,停了动作,“什么叫因为我?”
村子里选村干部,镇上选镇干部,除了要看工作能力和调查政治背景,还有一项指标很重要,那就是村民们的支持率。
林世成工作能力没问题,政治背景也没问题,他家是一直都是农民,坏就坏在村民的支持率上,若是有那么几个村民不满,反对,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偏偏不是。
全村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不同意,就算林世成再有能力,送再多东西,这事也不可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