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也不知道外婆什么时候身上带了一把除草的镰刀,她走到了水井边,哪怕她曾亲身听见了毛仔妻子讲述的那个故事也丝毫不见害怕,半蹲着一点一点将井边的杂草除干净。

“奶奶。”云安犹豫了片刻道,林佩娥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手勉强还算利索,人做同样一件事做得多了就会有肌肉记忆,对于林佩娥来说也是如此。

她作为大姐,从小就要照顾弟弟妹妹,放了学回家之后还要帮忙干农活,种菜浇水除草杀猪草,她什么都做,那时候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累,但现在她只想回到父母还在的时候。

林佩娥像是没有听见云安的呼唤,固执的继续除草,看模样是要将水井边的杂草都除干净才肯罢休。

云安咬了咬唇,看着那井口过了许久,最后还是咬咬牙走近了几步,走到了林佩娥的身边蹲了下来,他没有除草的镰刀,就用手拔草。

“奶奶,你不害怕吗?”云安小声问道。

林佩娥轻声笑了一句,但笑声里带了点点哭腔,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杂草上,老人费力的蹲着身子除草,低着头有点哽咽道:“我怕什么,这井还是我爹打的呢。”

“在我小时候这屋子可不是红砖屋,是土屋,屋子上面是瓦片和茅草。夏天的时候哪有什么风扇空调,连灯都是煤油灯,我们就躺在一个大大的躺椅上面睡着,头顶是黑色的天和星星,你们太姥姥和太姥爷一人坐一边,用蒲扇给我们扇风,如果热得实在是厉害,那就从这口井里打上满满一盆子的水,用毛巾擦擦身子降温。”

“井水是冬暖夏凉的好东西,那时候啊……”林佩娥说着说着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云安却懂了她的意思,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口井泛着诡异,是邪恶的象征,可是对她来说却包含了她童年所有的记忆,她又怎么会害怕呢?

云安一言不发的默默加快了手里拔草的速度,不过一会儿就热得满头大汗,天也慢慢的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