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倒也心宽,见家里人吃自己做得东西吃出了痛苦面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成了黑暗料理,专门给犯错事的孩子吃。所以当得知老太太又下厨了时暮冬的第一反应是反思自己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不过他反思了好半天也没反思出个结果。
“最近都没回家还能惹她生气?”时暮冬纳闷地自言自语。
老管家笑意温和地提醒:“昨天固和集团董事长的夫人程太太来家里做客了。”
时暮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位程太太可是老太太的头号死敌,两人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年龄相仿又是邻居,所以周围人经常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偏巧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读书的时候比成绩,长大之后比事业,结婚之后又比丈夫、比孩子,后来孩子也成家立业了又开始比孙子、比儿媳女婿。
两个人就这样比来比去了一辈子,其实彼此间的关系倒也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就是说话都喜欢夹枪带棒,每次聊天总得把一方气到哽血才罢休。当然一般老太太都是气人的那个,毕竟丈夫和几个孩子都是出人头地的优秀,很少有人比得过。尤其是当她拿出自家小儿子时,那叫个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但这一回,她却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小儿子上惨遭滑铁卢。
老管家告诉时暮冬:“其实那天程太太是看到了网上的言论特地过来的,还特地带上了三个儿媳妇。”此行的意图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时暮冬不禁扶额苦笑,难怪今晚回来老太太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还以为是感情淡了,没想到是被自己气得不轻。
“给我吧。”时暮冬接过托盘。
管家问:“那您的那份,需要端上来吗?”
时暮冬想了想说:“喂蒙克吧。”蒙克是时易养的狗,一只阿拉斯加和萨摩耶的串。
管家轻声提醒:“少爷您忘了,蒙克吃过一次吐了三天之后就再也不吃太太做的东西了。”
“……倒掉倒掉。”时暮冬头疼地摆摆手,又特别叮嘱了一句,“别让人看见,明天老太太问起来就说我吃了。”
“明白。”管家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帮时暮冬处理了。
桑落换好睡衣之后又在浴室里待了五分钟,等到脸部温度冷却了才磨磨蹭蹭走出来。
时暮冬已经进屋有一会儿了,正站在阳台上吹风。
桑落轻手轻脚走过去,站在门里没有出声。
时暮冬背对着阳台的门,双手搭在栏杆上,背微微弓起,姿态随意。夜深人静,整个人也难得放松了下来,光着脚,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乱。
此时时暮冬的样子有些散漫,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和白天里一丝不苟的严谨形象差距甚远。
白天的时暮冬就像一朵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做为一个集团的裁决者,他需要时刻保持威严,同时做为上位者又不能让别人一眼看穿内心的想法,因此需要用适当的冷漠和疏离来伪装自己。
如果说白天的时暮冬是清冷矜贵,淡淡的距离感让人望而却步的话,那么夜晚的他却有种诱惑人想要靠近的致命吸引力——随性潇洒却又不失优雅,以及一点…野性。
时暮冬似乎是觉察到身后的视线突然转过身来,正好与桑落的目光对上。他这会儿没戴眼镜,暖黄灯光下,那双清冷凤目似乎也染上了丝丝暖意。
白衬衫有些皱,衣领最上方的三颗扣子解开了,露着一大片胸肌,衣袖被挽到了手肘处,下摆也从西装裤也解放了出来。夜风忽起,掀起了一角衣摆,露出一截平坦腰腹。
时暮冬常年西装革履不露|肉,加上那张俊美的脸以及那副文化人标配的金丝眼镜实在是太具欺骗性,因此很少有人知道这人虽然顶着一张文质彬彬的斯文脸,实际上厚实西装布料包裹之下的是一副常年健身的性感身躯,肌肉紧实,充满力量。
桑落知道时暮冬经常健身,身材很好,但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直勾勾地盯着那若隐若现的腹肌。
时暮冬似无所觉,径直朝他走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语气平常地问他:“饿不饿?厨房准备了夜宵夜。”
“宵夜?”桑落确实有些饿了,就问,“是什么?”
“乳鸽汤。”时暮冬说,“给你放那边桌子上了。”
桑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青花瓷的炖盅,旁边还摆着一副同款的青花瓷碗筷。
“怎么就拿了一副碗筷?”桑落问,“你不吃吗?”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时暮冬笑笑说,“你吃吧,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