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年去公共卫生间,他就去服务区的售卖机那儿扫码买红牛,顺便查看刚刚收到的微信消息。
祝宗宁给他发了三条了,明显是被他上回的不告而别弄出了后遗症,贺兰牧透过那几条消息都能想象出对面祝宗宁臊眉耷眼的样子,不由得弯唇笑了一下,然后给祝宗宁回复:之前跟你说过,我要出趟门,大概一个月,你不用天天找借口往我家跑了。
祝宗宁像是在时刻守着手机,几乎是立即回复:那我能去找你吗?
又说:你上次说还不知道,那现在总归知道了吧?
室外气温很低,但贺兰牧的手指仿佛不会被冻僵,仍旧灵活的打字,倒也没有明确拒绝祝宗宁,只是说:我这回出来是有正经事情要办。
可在祝宗宁听来,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拒绝,祝宗宁沮丧地退而求其次:那我能给你发微信吗?
贺兰牧反问他:不然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祝宗宁就又开心了一点。
他给贺兰牧发奶糕的照片,但很快又意识到贺兰牧在开车,就又不敢太频繁地给贺兰牧发消息了,嘱咐贺兰牧:牧哥,你开车小心一点。
祝宗宁度过了两天守着手机的日子,靠着贺兰牧断断续续回复他的几句消息和“在路上”这个账号的视频更新过日子。
可这日子过得极其难受,浑身憋屈,“在路上”这个账号底下总有很多贺兰牧还有那个玫瑰花精的CP粉嗷嗷地叫唤,看得他心烦。
一直熬到他哥终于回来,祝宗宁才算是找到了救星似的:“哥……”
祝宗安和秦韫刚从温暖的热带海岛度假回来,其实本来是要一家人都去的,只可惜临近春节的时候祝宗宁病了,可他一个生病也不能耽误全家,尤其是秦韫才生产完半年,家里人都怕她收到激素波动影响心情不好,所以就只祝宗安的小家庭出去玩了。
秦韫心细,给家里从上到下的人都带了小礼物,连安姨家的小孙女都想到了,此时带着礼物去给大家分,留下祝宗安自己面对苦瓜脸的祝宗宁。
“哥,他又走了。”祝宗宁嘴角往下撇,“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在哪啊。”
找人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办不到,祝宗安管理一整个祝氏,是有自己的人脉渠道的,但他问祝宗宁:“你怎么不直接问问贺先生。”
“他又不告诉我。”祝宗宁怨念地看着他哥,拿出自己和贺兰牧的聊天记录给他哥看,“我第一天就跟他问了。”
又切换到视频软件的界面:“这是他发在视频软件上的视频,你能看出来这是哪里吗?”
祝宗宁自己身在局中,而局外人祝宗安却看得分明,微信聊天框中虽然贺兰牧的回复不够及时,话也不多,可其实祝宗宁的每句话他都是给了回应的。
祝宗安把还拎在手里没来得及给出去的礼品袋拿给祝宗宁——那是他精挑细选的一对腕表,中性风,女款的那一只给男人戴也不突兀奇怪——告诉祝宗宁:“去找贺先生的时候,替我把礼物带给他。”
祝宗宁心思都在找贺兰牧上,就这么被他哥塞进手里来个礼品袋,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祝宗安转身去厨房,拿了被子倒水,然后才信号延迟地冲着他哥大喊:“知道了,哥我爱你!”
祝宗安倒好了两杯温水,又调了点蜂蜜进去,端着往楼上走,压根不吃祝宗宁那一套:“拉倒吧,你爱的可不是我。”
贺兰牧他们的目的地,是东北地区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说偏僻不是骗人的,那地方不仅连火车都不通,甚至连长途客运车都不到,需要先坐火车,而后转长途客车,最后还得在客运站打那种摩的,在呼啸的冬日寒风中到达村口,又要再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村里头。
不过贺兰牧和谢寻年不用遭这种罪,两个人从南往北开,随停随住,顺便拍视频,用了四天才开到目的地,越野一路从村口开进去,都不用找门牌号,直接停在村里最显眼的一幢二层自建楼门口。
村子虽然偏僻,但是并不贫穷,连路都是平整的水泥路,各家各户的房子也都是漂亮的砖瓦房,还在正月,路上散落着不少鞭炮的碎屑,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喜庆的春联,还有些人家门口挂着红灯笼。
城市里面随着复工而消散的年味,在这个村落里面却仍旧浓重。
他俩到达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冬天天黑得早,天色已经蒙蒙擦黑,各家各户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饭菜香。
越野车在村子里可不常见,尤其是贺兰牧这辆,车型彪悍霸道,他才刚刚停下车,就有两个小孩儿好奇地凑过来,探头探脑地看他们,谢寻年从车上跳下来,从兜里摸出两颗旺仔牛奶糖,分给两个小孩儿一人一颗,自己则去那幢二层小楼那儿敲门。
很快贺兰牧就看到一个婆婆开了门,老人家脸上皱纹遍布,但看起来精神矍铄,和谢寻年说了些什么,越过谢寻年冲他笑了一下,而后就冲他们敞开了大门,底气很足地喊:“小伙子,把车子停院儿里来吧!”
刚还好奇贺兰牧车子的两个孩子也往那边跑,喊着“范婆婆”,给老人家看刚刚从谢寻年那得到的牛奶糖。
贺兰牧发动车子,压着车速将车子开进院子里,而后一脚踢开车门,利落地从车座上跳下来,转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扛下来个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