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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朗像是完全没受到手伤的影响,每天积极配合治疗,在瞿娴面前也总是精神奕奕的。
直到有一天冯欣半夜被瞿娴惊醒,下楼来看瞿朗,发现床上空着,洗手间里亮着灯,刷拉拉的水声中竟然夹杂着呜咽。
她听了半晌,默默退出了病房。
隔天早上她递给瞿朗一个冰袋,瞿朗不明所以地接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周浮肿,略有些尴尬地跟冯欣道谢,掩饰性地把冰袋贴到了眼皮上。
周叙白没回电话,瞿朗忍不住又给周德安打了个电话。
大约是挨不住瞿朗的恳求,周德安无奈道:“言言可能还在因为你父亲和他妈妈的事生气。”
瞿朗没听懂:“……我父亲?”
周德安惊讶:“言言没告诉你这件事吗?”
听说敲诈的事,瞿朗的脑子都是懵的,他苍白地解释:“周叙白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我爸爸的事……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我那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在医院里,我妈妈身体也不太好……”
瞿娴在病房里打电话的场景忽然闪回,瞿朗顿住——瞿娴那时说的“东西”,就是指那些照片吗?
周德安道:“言言担心影响你,选了和解,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瞿朗:“……”
秋蓉对他那么好,却因为他的家人躺在医院里,饶是如此,周叙白还是选择了和解。
瞿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干巴巴地道歉,然后去找冯欣。
冯欣听了并没有多意外,而是道:“没想到真是他。”
瞿娴现在的情况不能再动气,冯欣揉揉眉心,说:“这事我来处理吧。”
瞿朗本想去医院看望秋蓉,被周德安以秋蓉现在怕被惊扰为由拒绝了。
周叙白的电话在第二天晚上打过来,态度生疏,似乎只是出于教养:“抱歉,我之前不知道你真的在医院。”
瞿朗道:“是我该道歉,我不知道秋阿姨住院了,还有照片的事……我妈的助理去处理了,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事情过去很久,周叙白已经不关心了,他问:“你现在怎么样?”
瞿朗受宠若惊,很是积极地调动起情绪回答:“现在好多了!已经可以正常走动了。”
“我知道。”周叙白道。
“……你怎么知道?”
“你和沈佳兰出去图书馆了。”
“哦,那个,”瞿朗突然变得笨拙:“那个是摆拍的,我去坐一坐就走了,拍的还行吗?”
“……”
“……”
“瞿朗,”周叙白道,“你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人吗?”
瞿朗心中一刺,故作不在乎地说:“有吗?”
“……”周叙白被他的不自知激怒,“抱歉,我不像你一样,什么都能拿来交换。”
瞿朗心头那点希冀的火苗彻底被浇灭,习惯性地反讥:“我知道啊,你是艺术家嘛。”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周叙白没有给他找补的机会,静了片刻,挂断了电话。
瞿朗的身体一天天地变好,但在冯欣看来,他内里的某种东西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