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在旁看着觉得有趣,但也不忍这个他从陈家村带出来的小伙子被那两位“欺负”毕竟当年他起家时,可少不了人陈家村长一家的帮助。
“二郎,你来。”云秋喊他。
陈勤唔了一声,向两位先生各鞠一躬,就兔子般脱逃到云秋这边,“东家您叫我?”
云秋看看站在远处说笑的沈敬和朱信礼,低头细想片刻后,这样问陈勤:“二郎是不想单独去药铺上么?”
陈勤摇摇头。
“我还以为二郎是因为不想跟哥嫂分开呢?”云秋戏谑道。
陈勤这才明白过来云秋是与他说这个,站在原地忸怩了一下,才小声道:“……不是因为这个。”
哥哥已经成家,哪有舍不得分开一说。
若抛开一切不谈,其实陈勤挺想跟哥哥分开的,他只要继续留在云钱庄上,他们兄弟就会不断被人拿来对比。
而且,嫂子跟哥哥也要过自己的日子,他总凑在旁边也不算个事,偶尔见一两面还好,日日同吃同住久了要讨人嫌的。
但……
陈勤偷偷看了眼云秋,他是庄稼汉出身,不比东家见过世面,也没有沈先生、朱先生渊博的学识。
比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他不如小邱,比慧眼独具、眼光独到他不如小钟,比力气武功又不是张勇和几个护卫大哥的对手。
陈勤也没觉得自己特别会术数,只是娘从小教导他笨鸟先飞,让他们兄弟学着手脚勤快、人要老实,不确定的事就多检查几遍。
朱先生说他谨慎,其实严格来说是谨小慎微。
张昭儿弄混了东家的东西,他们兄妹能有底气请云秋责罚、甚至能想到赚钱赔还的办法,但他和哥哥就没有那样的勇气。
陈勤怕犯错,更怕自己犯错牵连家人,所以没法儿不小心。
李大娘总是跟他、跟他们兄弟三人说,说有多大饭量就吃多少饭。他觉得自己现在当学徒挺好,每个月有月钱、年底还有红封。
虽说在钱庄上这三年从没有出什么差错,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错。
这个决定太突然,他总想着再等等,在跟着先生学两年。
男子汉大丈夫,说自己心里害怕总是丢脸的。
但是云秋这个东家好像和其他东家不一样,陈勤也就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害怕,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道:
“石头今年秋闱应试,要是考上了他就要上婆婆家提亲,往后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我……我这做哥哥的,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薛老板被自家兄长坑破产的事儿,他早上才听小邱说过。
即便他家和薛家不一样,陈勤也不想成为家中亲人可能存在的隐患。
而且……
陈勤在云钱庄这几年,也知道做生意并不容易:钱庄上大大小小经历了多少事,从开业、经营到后来的钱业行会。
陈勤自忖没有那样独当一面的本事,也不知自己遇事能不能妥善处置。
“嗯……”云秋听着,倒是觉得他的担忧不无道理,“那这样,二郎,我许你三天假,你回家一趟,给这事儿说给村长和大娘听听,也问问他们意思。还有大郎,他是当大哥的,你也可以和他商量商量。”
“诶?”
“而且朱先生是带你的师傅嘛,”云秋换了个角度讲,“他都觉得你可以出师了,你赖着不走,他不是也会有想法?去和家人商量商量呗。”
陈勤唔了一声,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于是他谢过了云秋,转身给朱先生说明自己想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朱信礼虽然有点嫌弃他的优柔寡断,但也还是点头首肯了。
就这样,药铺上的三位先生定下来,接下来的事就是去找合适的坐堂医,不能偌大一个药局就只有陆商一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