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不养欺瞒背主的刁奴,也不要仗势欺人的恶仆,”嬷嬷厉色急言,“如有再犯,家法处置!斩首流徙、报官发卖,都自己掂量着!”

一院小厮鹌鹑般,纷纷喏喏称是。

王妃环视一圈,吩咐护卫施惩。

护卫领命寻来条凳、将顺哥绑上去,又取三寸宽板、以前中部打顺哥腰|臀。

开始一两下,顺哥还能咬牙硬撑,三下往后,他就忍不住发出闷哼,到最后两板时,还未落下,他就已经痛哭流涕、哀嚎不止。

几个素日爱当他跟班的,这会儿都白了脸,纷纷闭上眼转过头去。

等最后两板子落下,顺哥已去了半条命:上衣被汗水浸湿,裤子上渗着斑点血迹。

“你们都看着了,”王妃声音不疾不徐,“往后如何行事,自己心里警醒着,府上家规、更要牢记。”

众人喏喏称是,等王妃挥挥手让他们散了,几个小厮才敢上前来扶已陷入昏迷的顺哥。

这些都是半大的小萝卜头,却一些抬手一些抱腿、训练有素地将顺哥弄回门口的直房里,然后又围着殷勤地烧水、换衣服、上药。

那阵势,仿佛顺哥才是他们主子。

王妃沉眉招来护卫,“去给二门管事递句话。”

护卫躬身听着。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王妃声音冷了,“让他别错了主意。”

护卫领命去后,嬷嬷也劝了一句,“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世子年少,府里这些人不过是想谋个出路,顺哥是心术不正,但害人是不敢的。”

王妃摇摇头:驭人之术,选贤用能。哪个高门大户没有腌事?

她倒盼着顺哥只图利,但就怕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如今就已让宁心堂的小厮围着他转,将来等她和宁王百年后、顾云秋继承王府,顺哥又有他爹管事的背景在

这王府还指不定谁说了算呢。

王妃看着日暮夕阳:确实是,该重新给顾云秋找个人了。

……

那边发落了顺哥,顾云秋这边正抱着小碗吃得起劲。

王妃进来见他进得香,忍不住凑过去弹他脑门一下,佯做不满道:

“呀,秋秋吃独食哦?”

顾云秋立刻将小碗推过去,浅浅的牛乳里还泡着樱桃两枚:

“……那阿娘吃。”

王妃有心逗他,看看小碗更皱起眉,“秋秋给阿娘吃剩东西?”

顾云秋一愣,抬头见王妃眼含笑意,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寻他开心。

怎么这样!

顾云秋恼了,伸手扒拉回小碗、气哼哼吃个精光。

“噗”王妃笑出声,却还故意和身边嬷嬷对视一眼,拖长声道:“《礼记》有云:‘余不祭’,又言:‘厥明,妇盥馈,舅姑卒食,妇余’,怎么,秋秋是要和阿娘论这个?”

“……”

这话,顾云秋真没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