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玫瑰

这时候发了烧,头昏脑涨就像躺在爸爸妈妈怀里一样,胡言乱语。

重焱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也听不懂。

幺幺发热的脸颊到处乱蹭,最后自觉找到了最能降温的位置,那里凉得像冰一样。

重焱强忍着没有把她扔出去。

她太软了,就是龙族凤族最小的幼崽也不会这么软。

把她扔出去,她会被摔烂。

然而她滚烫的额头找到的最凉的位置…是他的胸膛,他的心脏。

幺幺全然不知。

她红彤彤的爪子到处乱抓,感觉硬邦邦又弹弹的,她掐了几把。

鼻血就落了下来。

重焱终年如积雪般淡漠的瞳孔里,终于浮现出了一些恼怒,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无奈和无助。

烧得意识模糊的幺幺似乎是本能察觉到有用,又在冰凉硬邦邦的地方掐了好几把,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起别的。

“…小魔,我的小魔,重焱!”

“焱焱…吃不吃烤鱼吃海鲜吃羊羊,吃不吃冰激凌。”

重焱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他抿着唇峰,握住她细细的一截胳膊,打算把她放到一边。

然而因为他的动作像是抗拒,烧昏了头的少女翻了个身。

“不吃?那给你…给你玫瑰。”

重焱愣住了。

“什…什么。”

他许久后才发出声音,听着好艰涩。

幺幺流着鼻血,血热终于退下去了一些,软软掌心贴着他心脏冻出的青蓝焰印,声音逐渐呢喃。

“给你…给你种玫瑰。”

寒渊里缓缓落下夜色。

月亮静默。

神魔依然坐在那棵三万年树龄的树下。

但这次,他不是独自一人。

神魔银白色的长发垂落,神祇造物一般的深刻五官,正在长久而柔和地发呆。

他托着那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没有敢抱她,也没有敢看她,只是双眼平直地看着辽远的深渊。

这里太破了。他想。

他穿得,也太简陋了。

衣服还,破了。

他好像都,没给她找过食物。

神魔的头脑里闪过许多许多的不满,反思了很久很久,然后才终于小心地垂下眼,看着靠在他胸口睡着的少女。

那天类心魔幻化出的黑漆漆人影就是他匮乏的想象。

因为重焱从不在意陪伴他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是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她如此不同。

神魔终于小心地,仔细地,安静地垂眸看着她。

哪里不同呢。

她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

她就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

等幺幺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干净的床上。

床很眼熟。

脑袋底下还垫着一个粉色的枕头。

是的,枕头也很眼熟。

然而还来不及思考这些,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身旁放着六颗金色流光的血灵珠!

可以换金翅灵雕,甚至差一颗就能换屠龙刺了。

幺幺摸了摸脸,她又流鼻血了吗?可这次烧得太厉害,竟然已经全无记忆了。

印象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又很有弹性,用脸贴贴的触感一级棒。

幺幺揉揉眼睛,甩甩脑袋,身体已经无碍了,准备下床。

可手撑在床沿时,却忽然被硌了一下。

她摊开手心。

种子。

发现了秘密的神魔。

小心地把玫瑰种子放在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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