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胡长川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
“放心吧他肯定没事,我把陈队长的车藏起来了,给他留了记号,他等下出来直接开车来追我们就行!”
“别担心乔恩,除秽官进入异度位面斩杀王种时,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队伍里的人很容易被大量的异种溃散潮冲散。”
“这种时候与其在异种的包围圈里寻找彼此,不如各自突围后会和。原野先生可是首席除秽官,他知道这点的。”
不过乔恩没接话,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昏过去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胡长川后面那几句。
现在形势危急,也只能如此了。
炎炎烈日下,午后灼热的阳光照射着这一场逃亡和狩猎赛。
前面是几乎七弯八拐黑色suv,后面是穷追不舍的巨大怪物。
夏日的太阳坠.落得很慢。
等到它终于慢吞吞落下地平线后,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原野的意识才逐渐从混沌中慢慢凝聚。
清晰的意识苏醒之前,比它更先一步抵达脑海的是身体的本能。
渴......
好渴......
少年无意识张开干涸的唇,无声索取。
潮湿的黑暗中,有人察觉到了这份急切的渴望,于是很快,一条暗粉色的触手抬了抬柔软的触手尖尖,转而伸向旁边。
叽咕叽咕——
像是吸盘汲取液体的声音。
接着,意识迷糊的原野察觉到了一点冰冷的湿润,有一个湿滑柔软的东西正在摩擦他的下巴,然后是嘴唇。接着那个滑腻腻,柔软中又带着点q弹的东西就熟练撬开了他的牙齿,伸入到口腔里面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乎曾经也发生过。
迷蒙间,原野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就要来了,于是没有反抗,任由对方闯进来。
果然,下一秒——
清甜的水液注入进来,似乎是什么植物的汁液,甘甜清润,非常解渴。
原野的喉结不断滚动,他急切地吞咽着那些清凉的液体,甚至忍不住下意识去吮吸源头,索取更多。
他太渴了。
想喝水,更多一点的水。
饱胀的触手尖尖很快瘪了一些,它储存的水被吸完了,可发出渴求的主人似乎并不满意就这么一点,甚至还要更用力的吮吸源头,仿佛只要他够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触手的主人只能推开那个拼命想往吸盘里面钻的舌尖,然后灵活地滑出来,黏带出一丝口液。
“唔......”
半昏迷的少年发出了一声不满又急切的低哼。
片刻后,寂静潮湿的黑暗中再次响起叽咕叽咕触手吸水的声音,然后又耐心地伸过来,给予安抚和填满渴求。
“咕嘟,咕嘟。”
吞咽的声音逐步放缓。
原野的意识总算触碰到了一丝清明,他茫然困惑地睁开眼,可闭眼和睁眼看到的,都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这里仿佛没有任何光源,所以即便原野的视力极好,他仍旧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他下意
识吞咽了一下(),
2,
而那些为他解渴旳水液竟是从里面的吸盘里面慢慢流出来的。
之所以知道是从吸盘里面出来的,是因为原野的舌尖正下意识抵在那里,像小孩般滋滋吮吸。
“......!!!”
他猛地一惊,立刻就想要把口腔中的异物弄出去。
但是原野发现他的手脚好像都被什么东西缠住,竟是完全动不了,于是最终原野只能憋红了脸,用舌头努力将这个东西推出去。
触手的主人不理解,明明刚才他的触手还是对方亲昵舔舐急急吮吸的心爱宝贝,怎么现在又被如此嫌弃?
用完就丢?
触手的主人有点生气。
于是他非但没有让触手顺着对方的心意退出来,反而还捏捏那个拼命把它往外推的家伙,戏耍逗弄,以此惩戒。
“唔呜......”
被惩罚的负心少年发出了很难受的声音,有点发颤,或许还带着一点点变调的喘/息。
总之很好听。
特别好听。
于是触手的主人顿时又心情愉悦起来,他捏着那个负心将触手往外推的小家伙把玩一番,欺负够了之后,才慢慢退出来。
“咳咳咳.....咳咳......”
退出来的瞬间,原野就发出了一阵咳嗽。
他咳得很厉害,咳得满脸通红发烫。好在这里面太黑太黑,应该不会有人看见首席大人这副狼狈的模样。
就在这时,那些圈禁着他四肢的触手们有了动静,它们将原野的上身拉起来,让他能够坐直,然后推着他的肩膀,让少年微微拱起脊背。
另外一条触手又伸过来,在他因为呛咳而颤抖的脊背上轻轻拍打。
这个安抚的动作似乎很有效。
总之没多久,原野就不咳了,他的呼吸变得顺畅起来。他发现喝掉那些奇怪的汁液后,自己身体的力气就恢复了不少。
但是这点力气仍旧无法挣脱四肢上的禁锢。不过要是他不挣扎,缓缓动作的话,那些禁锢似乎又不是禁锢,反而会给予他一些活动的空间。
就在这时,原野摸到了熟悉的触感,和他的小水母一样湿滑柔软的触感。
但是这些触手可比小水母大太多了,就比如圈着他手腕的那一根,光是靠近尖端的部分就和他的手腕一样粗。
“小......?”
开口的时候,原野被自己喑哑的嗓音惊了一下。但这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野努力回忆,很快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跟着小水母找到了王种之卵的秘密孵化地,而当时那团粉色正和巨大的灰白王卵缠绕厮杀在一起。
再接着,原野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触手拉了过去。
然后,他的眼睛被触手蒙住。
蒙住之后发生了什么?
“嘶......”
()原野忽然轻轻吸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脖间的刺痛。
对了,
他想起来了。
在那之后,有个男人咬了他,在喝他的血。
不,那应该不是人类。
人类不会出现在那里,而且人类也不会想要喝他的血。众所周知,对血液产生极度渴求的只有异种。而长着人脑袋的异种并不少见。
那应该是异种。
原野完全不知道自己再次错过了正确答案,他还在努力回忆,可后面大量的失血和吸入的挥发性毒气让他失去了意识。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刚才,原野发现有一条触手伸进了他的口腔里,甚至恶劣地在里面戏弄了一番,弄得他难受得直咳嗽。现在他的舌头依旧发麻,尖端被那些吸盘狠狠欺负过,现在止不住地发颤。原野下意识将舌尖抵在上颚,摩擦几下,企图将残留的奇怪感觉蹭掉。
原野又粗粗喘了几口气,才将断掉的思绪继续接上。
他小心翼翼摸着身上的触手,确认那些触感是自己所熟悉的,而且他还摸到了那些触手内侧的心心吸盘。只是原野刚摸了一下就立刻抽回了手,因为他的指尖被那些吸盘吸了一下。
原野的手套被剥掉了,现在两只手都赤.裸着,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无所适从。但这个标志性的特征足够证明这些触手的来源——
他的小水母就在身边。
只是小家伙变大了太多,而且似乎性格也有点变化。
原野的理智逐步回笼,开始认真分析。
和人类一样,进化种也有可能被污染的,只是它们被污染的概率比人类低很多,但也不是没可能,而且被污染后的进化种,会变得格外暴躁且具有攻击性。
原野觉得他的小水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至于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或许是小水母找到了门,又或者它杀死了王种之卵。原野觉得后者更可能。
但实际上,斩杀王种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次只是遇见了太多的巧合。
恰巧陈新月又一次成为了诱饵,恰巧所有的异种都朝她而去,而造成了空隙。
恰巧异种吞吃了肉块兴奋去寻王种,小水母追过去,而正因如此,原野才跟着找到了王种的所在之地。
只是原野不知道小水母是怎么做到杀死王种的。但不论如何,虽然现在小家伙似乎遭到了污染而变得有点恶劣,不过至少它保护了他。
在昏迷的情况下没有被异种吃掉,也没有受伤,原野除了这个理由之外找不到其他原因。
于是他不再计较刚才小水母的恶劣行径,轻声开口喊它:
“小水母......是你吗?”
“......”
才不是水母!
触手的主人在心里条件反射地反驳。所以他认定对方并不是在喊自己。
自然,也没有回应。
原野喊了几声发现没有得到回应,顿时有些
不安。他沉默了片刻,开始摸索周围的环境。
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他得确认这里是哪里,有没有危险。
四周很黑,身下却一片绵软。
但是原野并没有摸到恶心黏腻的血肉,比如之前那个王种之卵的孵化地就是用各种血肉堆累起来的。
他摸到了干燥且干净的布料,准确地说是衣料。
咦?
怎么感觉像是他自己的衣服?
再接着,原野又摸到了熟悉的小毯子。就是昨晚小水母拿来给他盖的那条。
这下原野更加确认了这些触手的来源。
他掀开衣服,掀开毯子,继续往下摸。
然后他摸到了睡袋,他们之前扎营用的帐篷布。这两样东西很好地起到了隔湿的作用。
再往下是一层厚厚的植物茎干。
正是这一层一层的铺垫,才让原野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身下的绵软触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小水母用这些东西筑了个巢?
这个念头在原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接着,少年去摸索那些被折断压软的茎干,用指尖细细描摹着叶片上的叶脉轮廓。
“这是......!()”
“..................?[”
“小叶子......”
这时候,那些触手总算有了些反应。
不过它们的反应不是针对“小水母”,而是针对“小叶子”这个称呼。
不。
这不对。
不应该这么喊。
触手的主人下意识想。
应该喊小叶哥哥才对。
咦?
触手的主人忽然愣住,下意识想——
小叶哥哥是谁?
大脑一片空白,但却觉得很是熟悉。
总之,比起小叶子,他更想让这个甜美的猎物叫他小叶哥哥。
于是他伸出两条触手,去捏了捏少年的脸,又去捏了捏他的下颚,似乎还想伸到口腔里去教
()一教舌头怎么念。触手的主人似乎打算用这种方式让对方理解自己想要另外的称呼。
但是这个阅读理解可太难了。
原野根本不理解,
他只是艰难地后仰,
往后退,想要避开那两条把他的脸捏着玩儿的触手。
“别,别这样......”
他退后躲避,明确表达了拒绝。
于是触手的动作一顿。
被拒绝的触手主人不太高兴,于是他将触手往下伸,流连在少年颈侧的伤口处。
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却非常甜美的血味。
触手的主人很想咬开这个猎物的脖子,大口大口吮吸对方甜美的血液,但是又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他死掉,也听不得他发出那种痛苦的声音。
可这个猎物着实太香了,于是最后他只好用触手去舔一舔,算是解馋。
原野发现他好像无法跟这种状态下的小水母沟通,因为他尝试呼唤对方很多次,后者要么不回应,要么就伸过来几条触手戏弄他,仿佛将他的身体当成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这样下去不行。
原野思索了许久,忽然说:
“我饿了。”
“......?”
触手的主人微愣,紧接着他就理解了猎物的意思。
饿了,要喂饭。
只是猎物的食谱和自己不太一样,对方不喜欢肉肉,喜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