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那碗葱花一眼,说:“浪费好像也不太好。”
“不用那么迷信吧。”
我伸手去抓碗,齐康却先我一步端起了它,然后将葱花全都倒到了自己的碗里。
“不是说……”我止住了嘴。
“不能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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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吃完了热气腾腾的汤面,一起在夕阳中压马路。
我说:“不知道宿管阿姨好不好商量,我想和你住在一个宿舍里。”
“最好住上下铺。”齐康比我还‘过分’。
“你还要住上面?”
“当然,你睡觉不老实。”
“可是,我听说,大学里都是上床下桌的。”
“那我们就挨着睡?”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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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后,齐康没有什么特殊的,他和我一样期待着未来的大学生活。
然而,那一届的高考,我们的母校遭遇了滑铁卢。
我们是有史以来,考得最差劲的一届。
这其实是有所预示的。
校园霸凌的问题屡禁不止,学生不得不在学习以外的地方耗费极大的精力。
市里取消了多县联考,宁县又只有一个高中,无法通过联考让学生们判断出自己在市里的真实排名。
在临近高考的那个学期,教育局发布了“减负”通知,取消了宁县盛行多年的强制晚自习制度,六点就放了学,之后的自习全凭自愿。
学生们考不好,是很自然的。
更何况,宁县高中的教学水平,本来也算不上多一流。
那年的高考,只有寥寥几个学生上了本科线。
我是其中之一,我考得很好,是唯二过了重本线的。
然而另一个人,并不是齐康,而是我们班级一个家境良好、平时成绩也不错的男生。
齐康非但没有过重本线,连本科线都没过。
成绩出的那一天,他脸色发白,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低。”
齐康的分数的确很低。
倘若他过了本科线,虽然去不了我在的那所大学,但也可以去志愿里填报的一所也在平城的普通大学。
我们纵使不在同一所大学里,但会在同一个城市里,大学之间相隔不远,倒也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