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被叫去了顶层的首领办公室。

几乎是接到内线电话时，中原中也的眼皮就重重一跳，一丝不安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心头。但是……不会的，或许只是紧急任务而已，如果是这样……他可能要拜托自己的下属们去处理一下了，或者将任务延期，就算半夜去也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他坐上了通往顶层的直达电梯，在被门口的守卫一一搜查了身上是否有携带任何武器后，他才被允许进入了首领办公室。

这一次，森鸥外并没有埋头处理文件，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走进来的中也。

“首领。”中原中也干脆的对男人行了一礼，“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森鸥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却在他开口的那一刹，就让中原中也如坠冰窟，“中也，有关尤利吉尔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呢？”

中原中也几乎是瞬间便紧绷了身体，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在凝结。

森鸥外继续道：“旗会给你的照片，你看到了吗？”

这两句问话，宛如从天而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几乎是瞬间便将中原中也击溃。

首领什么都知道了。无论是旗会的动向，还是尤来亚的事情……不，有关尤来亚的事情，他或许

“我”

森鸥外却只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没有调查自己的身世，”说完，他低叹了一声，“是我的安排问题，是我让他们监视你，不让你调查你的身世之谜，这是当初你加入港口黑手党时与我的约定。但我没想到，他们会亲自替你调查。”

中原中也焦急的道：“他们只是、只是”

“只是把你当做要好的同伴了。”森鸥外说，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了笑意，“但这已经严重违规了。”

中原中也的心头一沉，他单膝跪地，将礼帽拢在自己的怀中，“首领，我会以最快速度积攒功勋，先他们一步成为干部，旗会他们”

森鸥外却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了，以为我会杀掉他们吗？”

中原中也的心头重重一跳，如果是按照太宰的说法，那

“或许魏尔伦的事件给予了你太多不信任，但是，中也，我的确没有要杀死他们的计划，那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才储备，不论是龙头战争，还是这次的暗杀之王事件，港口黑手党都损失了大量的人才，当下正是内部势力更迭的时刻，我不会轻易舍弃有才能的部下。但魏尔伦事件，说到底，是我与他的博弈中落了下风，这是我的失格。”

森鸥外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中原中也的心中微微一动。

“但他们的处罚依旧不能免除。”森鸥外说，“从现在开始，信天翁不再掌握运输路线，钢琴家的权能也会有所变动，宣传官将暂停对外事务，冷血的职能降级，医生的研究室将会被重新审核。”

说完，森鸥外顿了顿，“至于尤利吉尔卡，他交由你来处理。”

中原中也的身形微微一颤，“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组织不忠的事情，他要做的事情，应该也是有利于港口黑手党的，他只是想要将被酒厂植入进横滨的棋子铲除，他”

森鸥外却抬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中也，”森鸥外缓声道，“我相信你的忠诚度，你曾对港口黑手党起誓，所以你不必紧张，我相信他对组织无害，但，身为管理者，我无法容忍一名不属于港口黑手党的势力在组织内呆着。”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处理的意思……或许和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这是身为首领的森鸥外做出的最大让步。

森鸥外的表情却再度变得温和起来，“怎么，把我当成不讲道理的刽子手么？”

中原中也立刻摇头，“我只是……”

“你只是关心则乱。”森鸥外看向了窗外，落地窗下的横滨一片宁和，丝毫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接连遭遇了两场大战，“尤利君的目标我大概知晓，中也，你知道那个叫做酒厂的组织因为那几个特殊的人才创造出了多少价值吗？”

中原中也咬牙道：“首领，难道你想……利用他们？”

“不，”他干脆的否定，“我绝不会让那种东西在横滨内流通。”但那同样是底牌的一种。

中原中也提起的心在这一瞬间松下。

“你可以回去了，中也。”

直到站在首领办公室的门口，中原中也还处在恍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