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举起手冲着他们摆了摆,“别这么紧张,我还没有要动手呢?”说完,他又看向了坐在地上的中原中也,“怎么样,中也,需要帮助吗?”太宰治也缓缓蹲在了中原中也的面前,“只不过,一切帮助都是有代价的,森先生托我向你带句话,要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对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到两人的对话,“说不定,我可以留你那个‘好朋友’一条命哦?”说着,他鸢色的眼睛在对面的孩子们身上一一扫过。

真好奇啊,小矮子的‘好朋友’究竟是谁。

“中也!我劝你再好好想想!你不想知道尤来亚的位置了吗!”白濑色厉内荏的吼道。

太宰治却在这时微微一愣,尤来亚……?还真是个熟悉的名字,还是说这个外国名字大众到随处可见了?可很快,他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不是没给你通风报信,而是因为偏向性太明显被控制起来了吗?你的运气意外不错嘛,中也。”

“……嗦死了,从刚才开始,你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中原中也勉力支撑着,他的手掌已经被攥在手中的石子磨破了,可这点痛觉却只能延缓片刻他昏迷的进程,“我要……找一个人……”

太宰治笑吟吟的看着他,“所以,这是答应了吗?”

“还有……”

太宰治静静的盯着他,像是在看他能说出来什么,可是在听到他的声音都趋近于微弱时,还是忍不住叹气道:“知道了,会帮你把孩子们留下的,不用感谢哦。”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从中也的面前站了起来,“要谢就谢森先生吧,这可是他特意叮嘱的呢,不过就我个人而言”他轻笑了一声,“我真想知道你会不会替这些孩子们说出求饶的话。不过算了,还是先工作吧。”

“……让我、保持清醒,无论是枪、还是匕首,让我清醒。”中原中也的声音就快要消散在风中,可饶是如此,他仍然不愿意昏睡。

看着他右手掌鲜血淋漓的模样,太宰治笑了起来,“真有趣……可以哦,中也,我也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呢。”

-

尤来亚是被嘴里的血腥气呛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脏兮兮的库房中,四周到处都是堆满的东西,而他给双手反剪扣在了身后,手腕上有凉冰冰的触感,稍微晃动一下还能听到声音,是手铐。

可恶啊……幸好在昏迷前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这才没有彻底睡死过去,但是……舌头好痛,嘴里好痛,肚子也在隐隐作痛,所以白濑踹到的地方是这里吗?

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尤来亚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躺在这里什么也不去做了。可当他的大脑渐渐开始恢复运转后,他突然就开始挣扎了起来。

……白濑!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完全搞不懂白濑想要干什么啊!但无论是想做什么,他都绝对不会让这坨狗屎得逞的!

结合自己昏迷前白濑说过的话,他是在怀疑中也背叛了吗?所以要连同他一起从羊里铲除?这也太离谱了吧!

尤来亚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此时的状态极为狼狈,四周都是灰尘,能闻到潮湿的气味,想要咳嗽,却没什么力气。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总觉得应该是一段很短的时间,因为他一直有告诫自己不可以睡过去,舌头和口腔黏膜的痛楚也时刻提醒着他。

不知道中也有没有回来,如果他回来看到自己不见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他要在中也回来前处理好这一切。

尤来亚趴在地面上努力喘息着,他要为自己积攒气力。召唤替身,也是一件需要耗费精力的体力活,他现在,好像还是有点太勉强了。

……必须要让自己精神起来。

尤来亚的两腿蹬动着,努力让自己往前移动,不管撞到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摆脱目前这软趴趴的无力状态。

就这样,狭小的库房里,尤来亚努力的挣扎往前爬行。

有好多次,他都想要就这么放弃算了,他已经很少体会到这样无力的状态了,身体难以跟得上精神,浑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罢工。

但只要一想起来昏迷前那些孩子冷漠又慌张的表情,尤来亚就又开始咬牙坚持。

……难道要告诉中也他做错了吗?告诉他他不应该对这群人付出真心?甚至不应该回报曾经救过自己的人?不对,尤来亚知道,中也并没有做错。无论什么时候,善良都不该是被指责的理由。

所以,他要回去,他要趁着中也回来前处理好白濑他们的事情,想让善良的人拥有一个不那么残忍的结局难道也是错吗?!绝对不是!

“咚”地一声闷响,尤来亚在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爬行后终于撞到了一个木箱子,脑袋上传来的钝痛却让他的身体渐渐有了复苏的感觉。

很好,就是这样!

“咚、咚、咚”规律的闷响在这小小的库房里回荡。

“……钢链手指!”熟悉的人形替身出现在了尤来亚的身后,它一拳砸在反剪着尤来亚手腕的手铐上,手铐应声而断,像是看出来尤来亚此时的状态不佳,它伸手将尤来亚从地上扶了起来。“谢了。”尤来亚嘀咕道,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门在哪里,钢链手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它一拳砸在了库房的墙壁上,紧接着,一条巨大的拉链出现在了墙壁上,尤来亚拉下拉链,外界夕阳的光芒立刻顺着拉链的缝隙散落进来,他眯着眼睛抬手挡在自己的脸前,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的时间。

出于谨慎,尤来亚将脑袋从拉链缝隙中探了出去,在发现周围似乎没有人时,他这才在钢链手指的帮助下努力从墙上的那道拉链缝隙中迈了出去。仔细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他大致明白了自己目前的位置,这里距离羊竟然隔了半个擂钵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