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他正欲动手,苏泠眼疾手快以匕首抵住喉咙:“你大可试试。”
苏泠平静而决绝:“我适才说过,你若再逼我,就等着见我的尸体。”
杜文卿大惊:“苏姑娘不可!”
“呵!长出息了,懂得威胁我了,偏偏我还吃你这一套!”那人咬牙切齿,当即推开杜文卿,飞快夺过苏泠的匕首。
杜文卿被推了个趔趄,见苏泠与他挣扎,想也不想冲过去,然后双手用力一扯。
那人猝不及防滚下楼梯,一群侍卫跑过去相扶。
苏泠大惊:“杜公子你......”
未等她话说完,杜文卿拉着她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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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卿发誓,他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
此时此刻,他牵着梦中仙女的手奔在大街上,眼前是密集的人群,耳边是呼啸灼热的风,头顶阳光灿烂。
尽管他清楚自己刚刚得罪了一个权贵,可他却觉得这个夏天无比美好。
他狂奔,他发笑,他欢喜得想大喊。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慢慢停下来。
“杜公子,我跑不动了。”苏泠大口喘气。
不知为何,她也觉得很是畅快。
两人躬身靠着巷子的高墙,苏泠率先笑起来。
杜文卿看着她笑,也跟着笑。
过了会,苏泠说:“你可知那人是谁?”
杜文卿摇头。
苏泠:“你闯大祸了,他是当今二皇子。”
杜文卿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而苏泠见他这模样,却笑得更开怀:“不过你放心,他不敢杀你。”
“为何?”杜文卿问。
苏泠没说,眸子却冰冷决然。她此前的话并非玩笑,他若再逼她,必定死给他看。
“但你伤了他,他不会轻饶你。”苏泠又说。
“怎么个不轻饶?”
“兴许会把你打瘸吧。”
杜文卿笑得比哭还难看。
见他这模样,苏泠又大笑起来。许是笑得用力,她低头咳嗽起来。
过了会,再抬头时,见杜文卿认真盯着她。
“杜公子看什么?”
“刚才苏小姐不该那样。”
苏泠愣了愣,不解。
杜文卿道:“在茶楼的时候,苏小姐以性命要挟,不该那样。”
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且父母养育不易,不该为旁人而轻贱性命。”
闻言,苏泠笑容冷淡:“杜公子不是我,又怎知我之痛,世道逼迫,我反抗不得。”
“在下不知!”杜文卿打断她:“但在下明白,世道不能改,但命可造。弱者认而强者抗,能者求而智者造。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该认命!”
“不该认命吗?”苏泠喃喃。
“苏小姐才华横溢,风华正茂,如此大好人生,认命岂不可惜!”
“杜公子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说这些?”
“我......”杜文卿张了张口。
恰巧这时,陆安荀和苏绾过来,看见杜文卿和苏泠躲在巷子里。
“三姐?杜公子?”苏绾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们......怎么在这?”
陆安荀瞥了眼两人,敏锐地转头看向身后。身后不远处正追来一群侍卫。那些侍卫许是瞧见了他们,止步不前。
“三姐,发生何事了?”苏绾走过去,当看见苏泠脖颈上的血迹时,吓得大跳:“这是怎么了?”
苏泠抬手摸了摸,指腹鲜红。
“没什么,”她说:“不小心划破了点皮而已。”
这边,追赶的侍卫见陆安荀等人来,不好再向前。迟疑了会,返回茶楼禀报。
“殿下,属下等人追到东安巷时遇见陆状元了。未免暴露,所以......没能带回人。”
闻言,二皇子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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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
苏瑛从屋子里出来,对苏绾道:“她没事,检查过了,除了脖颈上一点伤,其他地方完好。”
“脖颈上是什么伤?”苏绾问。
苏瑛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尖锐利器,像是匕首之类的。”
苏绾一惊。
又过了会,等苏泠收拾好出来,脖颈上系了条丝巾将伤痕遮掩了。
“三姐,”苏绾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泠默了默:“小妹、二姐,进来坐吧。”
昏暗的屋内药香弥漫,苏泠缓缓说起那段深埋心底的故事。
苏泠与二皇子相识于三年前。彼时苏泠在城外淞庵赏梅作画,邂逅也同样上山赏花的二皇子。只不过当时二皇子隐瞒身份,化名李诏与苏泠结识。
二皇子对字画颇有研究,一看苏泠的画技便认出是“渺云”之作,当即更是欣赏。
两人在梅花冬雪相遇,且意趣相投,互为红颜知己。私下以雪停信号相约,但凡一场雪停后,便会在此地见面。
他们交流画技,谈论诗词歌赋。二皇子俊朗斯文,谈吐不俗且通身气度富贵,苏泠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被这样优秀的男子吸引。而苏泠貌美,才情绝佳,无论画作还是性子皆令二皇子着迷。
很快,他们双双坠入爱河。
只是不想,时光短暂。没多久,圣上便给二皇子指婚,女方乃朝廷重臣之女。娶个权势之妻对自己有何助益不必赘言,二皇子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他原本打算暂时娶那女子,待日后大权在握,必定给苏泠无上的荣华富贵。可当他跟苏泠坦白身份,并说明自己的计划时,苏泠却满脸失望。
苏泠决定与他斩断情缘,但两人拉拉扯扯反反复复斩了许久也没断,反而将各自弄得一身伤。苏泠与杨家公子定亲,把二皇子逼得几近疯狂。
今日,苏泠来见二皇子,本是想跟他做最后的了断。她不愿他再干涉自己的生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