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悬止犹豫片刻,道:“他擅长入梦,你好好修习这份功法,在梦里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闻人萦点点头,看上去有几分听话弟子的模样了。
说话间,院中的红绳忽然剧烈动荡起来,夜色漆黑如墨,红绳散发着微弱的光。
“来了。”叶悬止道。
庭院中央,一个红衣人影渐渐显露,阿秀还是那副苍白的样子,看着眼前的叶悬止。
叶悬止走到近前,指尖点了点阿秀的额头,“看看这个院子,这是你去世的地方。”
阿秀死在一个冬夜,刚过完年不久,村庄里的人有条不紊地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阿秀白天去夏夫子的学堂听课,夏夫子的声音很好听,教的东西都是阿秀以前不知道的。
下了课后,阿秀同姊妹们往回走,小姐妹告诉她,镇子上在招绣娘,管吃管住还发工钱。阿秀手艺这么好,不如去试试。
阿秀很心动,怀揣着这份心动,阿秀回到了家。阿秀有一个婆家,有一个娘家,不过那都不是她的家。
她跟丈夫提了要出门做工,丈夫听到有钱拿,很高兴。婆母却从厨房里冲出来,不许她出门。
阿秀在里屋听见婆母在跟丈夫说话,说阿秀不是出去做工,是要跟人私奔。就是她没有别的相好,出去之后也要养大了心不愿意回来。
阿秀愤愤的,心说你猜的没错,我要是出去,就绝不会再回来。
这天晚上,丈夫凑过来,要脱阿秀的衣服。阿秀不愿意,她看不上丈夫,她讨厌这个家。
丈夫生气了,上来撕扯阿秀的衣服,阿秀挣扎,丈夫就掐着阿秀的脖子。
阿秀越来越疼,越来越疼,最后没有知觉了。
阿秀的葬礼办的很大,丈夫家陪葬了一对金镯子。那一对金镯子,是阿秀最后的体面。
阿秀再有意识是在一个月后,那天下着雨,阿秀站在雨里,看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扒坟。坟包被扒开,棺材被启出来,那两只金灿灿的镯子被人拿走了。
阿秀蹲在坟包前,想给自己的棺木上盖把土。但是她摸不到土,雨水也打得她生疼。
她歪倒在泥水里,奄奄一息。
“真是可怜。”远处有人走过来,他撑着伞,一身白衣,浑浊的泥水溅不到他身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秀,眼中流露着悲悯。
“那个人是谁?”叶悬止问道。
阿秀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笑道:“是夏夫子。”
夏夫子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对她友善的人,她的一生都因为夏夫子而改变。
叶悬止有些话如鲠在喉,闻人萦看了看叶悬止,又看向阿秀,决定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他是骗你的,那个人是骗子。”闻人萦道:“他接近你,或许只是为了引你化鬼。”
阿秀摇头,不肯相信。
闻人萦还要再说,苏锦拉住他,“算了吧,不要再说了。”
何必非要阿秀知道真相呢,真相那么残忍。
阿秀看向叶悬止,“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叶悬止道:“你说。”
“我要杀了张五儿,为我自己报仇。”阿秀抚摸自己的脖颈,“我要杀了他,不然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