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掩敲过门,来开门的是个姑娘,长相与阿秀有些相似,是阿秀的妹妹阿香。
叶掩说明来意,阿香却犹犹豫豫地往回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院中,慢声道:“请进来吧。”
叶掩等人进屋,那老爷子站在堂中颤颤巍巍的作揖,礼节半分也不肯废。
叶悬止坐在上首,打量整个厅堂,一个中年妇人端上茶水,还预备了一盘茶点。茶点有些发霉了,但是霉点都藏在了最下面。
叶悬止问这位中年妇人,“你是阿秀的母亲?”
中年妇人眼圈一下子红了,老爷子见状咳嗽了一声,那中年妇人忙不迭地下去了。
叶悬止看了眼叶掩,叶掩会意,走出屋子,去找阿秀娘和阿香说话。
说起阿秀,老爷子神色愤愤,“真是有辱门楣,有辱门楣!”
他觉得阿秀与夏夫子之间的传言有辱门楣,也觉得阿秀死掉本身就有辱门楣。
叶悬止不欲与他多说了。
“阿秀的父亲呢?”叶悬止问。
阿香引着众人去了旁边的屋子。阿秀爹躺在床上,病歪歪的样子。
老爷子没跟着,他觉得只有儿子拜见父亲,没有父亲去见儿子的。
“我姐没了之后,我爹身体就不大好了。”阿香说:“前一阵去给我姐烧纸,玉米地长得太高了,我爹迷了路找不见我姐的坟,回来后他就说,我姐怨他,不愿意见他。”
阿秀爹躺在床上,眼角渗出浑浊的泪水。
他一哭,传到外面老爷子耳朵里,老爷子气得不得了,“这是怨我呢,怨我害了他的闺女!”
叶悬止皱眉,叶掩走到叶悬止身边,低声道:“阿秀的爹是老爷子的养子,老爷子一直不喜欢他,觉得养不熟。阿秀姐妹俩在老爷子眼里算不得人,但孙子不一样,孙子自出生就养在身边,老爷子把孙子当命根子看。”
叶悬止看了看屋子都在流泪的一家人,问道:“阿秀到底是怎么死的?”
阿秀爹忽然激动起来,只是说不出话,死死抓着阿香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爹。”阿香擦了擦眼泪,对叶悬止道:“是张五儿杀了我姐,我姐下葬的时候,脖子上一圈青黑,是他掐死了我姐!”
叶掩皱眉,“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说?”
阿香低着头,“当时我弟弟只定了亲,还没成婚,爷不让。”
一行人默默无语地走出阿秀家,叶掩道:“我真的不懂,骨肉亲情,竟至于此。”
叶悬止看着难得丧气的大弟子,有心想安慰两句。还没开口,脖颈上冷不丁地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他不住皱眉。
“师父,你怎么了?”叶掩关切地看过来,在叶悬止修长的脖颈上,叶掩似乎看到了一圈黑色的刺青。
叶悬止捂着脖子,低声道:“你们先回去吧。”
叶掩想说什么,叶悬止只是摇摇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叶掩只好带着其余弟子先走了。
此时正赶上学堂下学,那个被弟弟欺负的小姑娘站在学堂门外的空地上,拿树枝画着自己刚学到的字。
她是在门外偷学的,一边放了一堆她捡的柴火。
夏夫子走出门,给了她一块点心。
小姑娘接过点心,狼吞虎咽地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