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暖意包裹住两人,林凤鸣缓缓吐了口气,脱下外套后满不在乎道:“乐冬说他帮忙订了后天的机票,算上开庭审理和一来一回的时间,基本上第三段旅程也不用参与了,回来直接参加最后一轮就行。”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不过就我们俩今天夜不归宿的态度,积分恐怕已经被扣完了,不参与也好,指不定又抽到什么奇怪的设定。”
林凤鸣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从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来看,他今晚本就不错的心情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燕云却忍不住蹙了眉,一直等到两人洗完澡出来,他还有些思绪不展。
然而这一切都在他抬眸时灰飞烟灭了。
只见林凤鸣刚受过冻却依旧不长记性地只披了个浴巾,唯独右腿的衬衫夹被他拆了上面的固定带,只留了个腿环一样的空圈还保留在大腿上。
对上燕云看过来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抛了一下右手上剩下的那个衬衫夹,一眨不眨地看着燕云道:“大明星,愿赌服输。”
刚从腿上摘下来的皮圈似乎还带着那人身上的温热,由于大小不是很合适,林凤鸣调了两下才终于把它严丝合缝地扣在眼前人的脖子上。
而后他满意地用手勾住自己的杰作,随手把浴巾往旁边一扔,靠在身后的窗户上抬眸道:“想什么呢?刚刚一直闷闷不乐。”
燕云被他拽得微微俯身,双手分开撑在他身下的飘窗上,原本已经没空想那些事了,闻言一顿,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好不容易来趟普林斯顿,却因为林勇辉,连雪山都没去,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它就要回去——”
他总以为林凤鸣很怀念在普林斯顿的时间,毕竟那时两人分居,没有燕云的管制,就算偶有失眠,也应该算得上无拘无束。
但林凤鸣却在此刻打断了他。
“那些都无关紧要。”林凤鸣攀着他的肩头道,“有你就够了。”
他不是喜欢说情话的人,尤其不喜欢在床上说情话。
可今天的他似乎很高兴,情话信手拈来,丝毫不顾后果。
燕云当场被他用两句话砸懵了,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唯独心跳声在寂静的雪夜鼓得躁响。
林凤鸣见状心下有些发胀,勾着燕云脖子上的皮圈往下一扯,抬头吻在他的嘴角:“我一直没有问……你当时想的是用什么方式?”
他语焉不详,可燕云却听明白了——对方问的是在痛苦又煎熬的那一个月中,当他懦弱到想要逃避时,用的是什么方法。
燕云沉默了良久,道:“江河湖海,还没来得及有太具体的想法,你就给我发消息了。”
跳楼死状凄惨,而且林安曾经用过,他不喜欢。
燕云卑微到了极点,可又骄傲到了极点。
纵然是在身陷囹圄,固执己见地认为自己会停滞不前,林凤鸣却会迎接新人时,他却依旧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会是林凤鸣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他想随水而散,最好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让林凤鸣看到他面目全非的样子,也不给对方留太多牵绊。
林凤鸣因为林勇辉对燕云的一句话便骤然生了赴死的决心,但他的死是烈的,哪怕自毁也要拼一个玉石俱焚。
可燕云所求的消亡却和水一样,悄无声息的淹没在世上,不愿意带走任何东西,包括所爱之人的眼泪,却唯独不包括那本相册。
——那是他当时幻想的,自己所能带走的唯一东西。
可是海底太冷了。
雪天便已经寒冷到了这种程度,海底比这冰冷百倍。
林凤鸣心下酸涩得像是要把他溺毙在这股情绪中,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反而牵起燕云的手放在了他右腿的皮环上。
对方的手指蓦然收紧,勾住只剩下一个皮圈的衬衫夹微微用力,本就丰腴的腿肉瞬间被勒出了一道痕。
林凤鸣则是抬手,拽着燕云脖子上的项圈轻轻拉近,抬头吻在了他的嘴角。
就像是本该一对的镣铐,此刻却一人一边,由他们亲自给自己套上,最终却把镣铐的另一头心甘情愿地交到对方手中,任由对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