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垂眸看去,只见狰狞细碎的刀伤将林凤鸣的手心割得错综复杂,燕云看得揪心,脸色跟着冷了下去。
“怎么?看不出来了?”林凤鸣挑了挑眉,“某人不是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要看手相养我吗?”
面对客户的挑衅,燕半仙陡然回过神,清了清嗓子信誓旦旦地跟他分析道:“这位先生,你这个手相啊……说好也不好。”
林凤鸣挑了挑眉:“怎么个好法?”
“本就不短的生命线没受到这道疤的影响。”燕云振振有词道,“看见了吧?这说明你依然能长命百岁,而且走势很好,没有分叉,这说明不仅能长命百岁,你未来还少有疾病的困扰。”
林凤鸣对此不知可否:“那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你原本不怎么长的婚姻线嘛……因为这道疤倒是延长了不少。”燕云故意叹了口气,“这说明你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老公要一辈子粘着你了。”
林凤鸣闻言嘲讽道:“就你这说话水平还想通过看手相赚钱啊?”
燕云挑了挑眉道:“那林老师教教我该怎么说?”
“生命线长说明我能长命百岁,婚姻线长……”林凤鸣顿了一下后勾了勾嘴角道,“说明我能和我丈夫白头偕老……听懂了吗?低情商的蠢货。”
燕云呼吸一滞,回过神后忍不住握住了林凤鸣的手,正准备说什么时,两人身旁的门却和林凤鸣的手机同时传来了响声。
林凤鸣瞳孔微缩,骤然扭头,只见防盗门后的那扇铁门缓缓打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影逐渐显现。
燕云几乎是下意识把林凤鸣拉到了身后,凝着脸色看向那人。
林凤鸣一顿,陡然想起来这似乎是燕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见到林安,在此之前,他对林安的印象一直都来源于各种人的口头。
当燕云看到那人时,不出林凤鸣的意料,他忍不住蹙起了眉——这和燕云,甚至可以说和大部分网友想象中的林安都不一样。
作为吸着弟弟血长大,为了将林凤鸣留在身边不择手段到敢去跳楼的人,他看起来并不偏执也不骄纵,反而异常温和,看到燕云后甚至得体地笑了一下,隔着防盗门道:“你好,你就是宁安的爱人吧?我是他哥哥,初次见面。”
这人身上的一切都让人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燕云眯了眯眼没接话,林凤鸣抬脚走到防盗门前,冷淡地看着林安滚着轮椅挣扎着来给他们开门。
破旧的防盗门发出刺耳的声响,配上坐在轮椅上那个只有半截的身影,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
林安却并未表现出一丝狼狈,反而态度有礼道:“请进吧。”
房子小到没有玄关,只有一道狭窄的走廊,入门之后的手边就是厕所,在往里的右侧是厨房,而后就是逼狭的客厅和两个不大的卧室。
右边住的是任敏和林勇辉,左边住的是林安,曾经还住着林凤鸣,只有左边的卧室带阳台,之前家里唯一一台洗衣机就摆在那里,后来为了给林安治病,也卖掉了。
林凤鸣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熟悉的客厅,说是客厅,其实连沙发都没有。
燕云蹙眉看了一圈,抬手从旁边拎了一把快散架的椅子放到林凤鸣身后,又给自己拎了一把,拉着身旁人就坐了下去,态度自然的仿佛这是他家一样。
林安见状动作一顿,最终并未说什么。
燕云个子高,坐下后有些伸不开腿,林凤鸣见状一改之前钝刀子割肉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任敏已经放弃了林勇辉的遗产继承,只剩你了。”
林安态度温和道:“我听说爸爸留下了十万块钱,他欠了多少?”
林凤鸣:“二百万。”
“之前有人告诉过我,继承遗产就要相应地承担债务。”林安态度依旧平和,“二百万是我和妈妈这辈子都赚不来的数目,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必那些追债人也拿我这个残废没办法。”
他一副债多不愁的老赖样,却表现得泰然自若:“所以,我不会签的。”
听到这个“有人”,燕云蓦然蹙了眉,林凤鸣仿佛早有预料:“你以为你不签就能拿到这笔钱吗?”
林安微笑:“爸爸是犯了错,但他总有出来的那天……”
林凤鸣冷笑:“他出不来了。”
林安蓦然一顿,而后叹了口气,仿佛真的是林凤鸣的兄长一样教训道:“宁安,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就算他再有错,你也不能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