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低垂着眼没有回答,反而说道:“长官,在您谈话的那段时间我浅扫了一下少爷的病历本,他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嗯,没事。”霍维神色冷冷,若是仔细辨认会发现一丝愉悦:“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知道分寸。等这场过家家结束,他会好起来的。”
电梯“叮”的一声,霍维大步走出,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顿‘晚饭’实在是持续太久了。”
而在楼上的病房里,埃尔维斯坐在秦泽的床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悲伤的笑容。他反握住秦泽的手,俯下身格外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
唇瓣贴着略微冰凉的手背,轻轻地吐出舌头舔了舔,也仅是一瞬就松开。
“亲爱的,对不起。”埃尔维斯伏在他的手旁,看着他白皙的皮肤,“我只能用这么卑劣的方式自证,我只能这么自私的爱着你。”他吻了吻他的手指头,“我没办法继续引导你了,就像我无法面对那些意外一样。
“我把你最喜欢的东西放在了德那里。”埃尔维斯说完这段话,露出了些疯色,“我也不想这么偏激走上这条路的,但我回过神就只剩这个选择了。这或许令你痛苦,这绝不是我的初衷,但我无力面对。
“我记得亚洲人总是很喜欢谈‘宿命’这个词,我以前接触的一个日本教授,他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埃尔维斯幽幽地叹了口气,“也许这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就像上帝早已经安排了每个人的命运。”
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秦泽的脸,随后在他的额下一吻,依依不舍地顺着眉弓到鼻尖,悬在他唇上许久,最终还是未吻下去。他挺直身子,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进入房间的顾瑞,脸上挂了些嘲讽似的微笑。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顾瑞假笑着:“总是要见见老对手。”
“别搞虚情假意那一套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寒暄的。”埃尔维斯冷下脸来,“出去聊吧,打扰泽休息也不是很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瑞闻言也冷下脸来。在这方面他们俩倒是心照不宣。
两人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顺着消防通道一直往上走,走到了顶层。那里没有什么病人,倒是堆积着很多医疗器械。顾瑞在前扫了一个无人的房间,往那里动了动脑袋,埃尔维斯立刻会意,跟着走了进去。
门被顾瑞落了锁,他坐在了靠门的位置,看着站在深处的埃尔维斯,习惯性假笑:“你输了。”
“啊,不知道为什么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事实总觉得是挑衅。”埃尔维斯面无表情,“但你也好不了多少。”
“不,我得到了泽。”顾瑞耸了耸肩说,“他说他爱我,他现在是我的宝贝,他再也没办法从我的身边逃离。”
“你没有办法折断一只鹰的翅膀。”更何况是那么高傲的鹰。埃尔维斯默默在心中补充。
“只是你没有驯服,现在在妒忌罢了。”顾瑞轻蔑一笑,“泽比你想的脆弱,他需要我。而你将会被彻底钉在‘背叛者’的位置上不得翻身。”
“哈。”埃尔维斯嘲讽出声,“背叛者?你了解的这么清楚,看来着后面的事你也没少参与啊。”他目光骤然变得极冷:“亚伯的那件事,是你一手安排的是吗?格兰特,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秦泽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一直想要追求的不是吗?”顾瑞微微抬了抬下巴,“我只是告诉他现实就在那里,选择去与不去是他自己的决定,况且我会陪他一起前往一同面对。”
埃尔维斯闻言露出了更加轻蔑的神色,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你一直自诩自己很懂泽,怎么会连他最想要的都分辨不清呢?你一步一步把他推向悬崖,而自以为自己捕获了他的心。格兰特,你真可悲,啧啧啧。”他连连咂舌。
顾瑞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脸上的假笑更甚,“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说我吗?埃尔维斯,你是家族唯一因为连环杀人案入狱的人,是塔诺维奇家的污点——你没有守住自己的位置就算了,甚至还失去了泽。你觉得他现在还会相信你吗?”他蔑视着埃尔维斯,“你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
他从腰侧猛然抽出一把手枪,银色的柯尔特——埃尔维斯和秦泽的定情信物。黑黢黢的枪口对准着埃尔维斯,只要他扣下扳机,那个他一直所厌恶的男人就会死在这里,但是他没有。
他忽然就笑了,将枪放在了身侧的医用小推车上。“我才不会杀你,怕脏了我的手。虽然很可惜,但能够处决你的人绝不对是我。”
埃尔维斯没有接话,他目光落在那把枪上,神色有些触动,但话语却满是讥讽:“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哈,是觉得只凭自己无法打动泽所以一直想要模仿我吗?”
顾瑞脸色骤然一黑,“模仿你?你也配?我会代替你坐上塔诺维奇家大家长的位置,而你只能在下面仰望我。”他往前走了两步,“我早就提醒过让你小心。”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是。”他毫不留情的回答。
顾瑞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埃尔维斯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下来,只能看到青紫色的云层压在天际。顾瑞见他不说话就缓步走到了门旁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埃尔维斯忽然开口了,但他依旧看向窗外。
“格兰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泽参加圣彼得庄园的晚宴,即使参加了也不会怂恿他去参与‘最后的晚餐’。”埃尔维斯侧眸瞥着他,“如果你爱他的话,就不该与圣彼得做这一门生意。
“你现在是将他推向深渊,你根本就不知道‘圣彼得’幕后的人究竟有多恶趣味。
“你在谋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