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没有回话,他直接一瘸一拐地走进选了一处低矮的花丛旁坐下,身后便是绚烂的红蔷薇,他最喜欢的颜色,艳丽得能滴出血来。配上他苍白阴郁的脸,像什么中世纪跑出来的吸血鬼伯爵。许归之情不自禁地附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坐在了他身侧。
两个人一时之前都没有说话,准确来说许归之在等秦泽说话。
在这个时候他又很有耐心。
“开的真好。”秦泽看向那着花,终于开了口,“有时候,我想葬在这里。”
“那也很浪漫。”埃尔维斯低声。
“我常常幻听,”秦泽看着他,“幻视、耳鸣和头痛,尤其现在越来越严重……时常会暴躁地想杀人。
“最重要的是,我很难再感受快乐。”秦泽靠近他的怀中,呼吸喷在他的胸口,“只有在撕破血肉和做爱中,我来能感受到一点肾上激素的飙升,但那微弱的快感并不会让我愉悦,只能支撑着自己活着。”他微一站起转身,便坐在了他腿上,“归之,我在抑郁。”
“那总是骚扰你的臭虫说了什么?”许归之抬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脸。白皙修长的手上青筋凸起,手掌发热,温着他发冷的面颊。
“或者说你看到了什么?”他声音低沉带了一丝沙哑,金丝眼镜后的绿色眼眸没有诱惑、没有妒忌,也没有寻常可见担忧,而是冷漠,此刻他就是冷漠的处理机器。
“Nothing.”秦泽微微发怔,对上他的眼睛,重述了一遍:“Nothing.”
“什么都没有?”许归之将他圈得更紧,下半身都贴合在一起。
“嗯。”秦泽露出了些倦态,“他们只是不断地拉扯着我,好像要将我拖进地狱。你知道的,我也上不了天堂。”他嘴角挂笑,眼中却是很疲惫很疲惫:“我好像走不动了。”
“你觉得是解脱吗?”
“不是。”秦泽目光突然狠厉起来,他偏头一口咬在他的腕骨,牙齿破开皮肉,抵在骨头上,随后又轻轻笑出声,吻了吻那处刚刚留下的伤口。
“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秦泽用脸蹭他的掌心,询问道。
许归之目光落在手腕上,那里有一排完美的咬痕,血顺着手臂不断蜿蜒,染红了他的白衬衫。目光上移,对上秦泽不安的神情,抬唇微微一笑:“我不会的,从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发过誓,上帝见证。
“秦泽,泽,我最为重要的宝贝,我绝不会背叛你。”他抬头咬他的下颌,带了些诱惑:“我会是你唯一可以依附的剑,你的利刃。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依旧爱你。”
“不要担心。”许归之轻笑,“我们两个都会绝对忠诚。”
“你是一个人。”秦泽低眸,肯定道:“明明已经融合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埃尔维斯轻笑,“怎么知道的?”
“直觉。”秦泽靠在他的肩头,“埃尔维斯他不懂分寸,总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许归之不是,他过于沉稳……在霍维家中的时候我觉得你又幼稚又稳重,与他又拌嘴又不失风度。”
“当你在夸我了。”他愉悦地眯起眼睛。
“不,我应该说抱歉。”秦泽看他,“因为和我在一起,才形成两个人格的不是吗?明明知道没有用,却还是去尝试。”
“没有,这是我成长路上的必然,还要谢谢你才对。”埃尔维斯笑着,“是你让我更完整,你是我精神的延续,亲爱的。如果没有你,我会发疯。”
埃尔维斯抱着他向后倒去,藤蔓割破他的衣服,但谁也不在意,“我很高兴。”
“等你复仇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埃尔维斯蹭他的头发,像是撒娇但又像是安抚,“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说想离开美国,去环游世界,走到哪就是哪。”
花就垂落在秦泽的头顶。
他定定地看着埃尔维斯,唇角染了一丝笑意,“好”字差点就要说出口,但是他没有。
毫不留情地拆穿:“你会放弃塔诺维奇家?”甚至带了些冷漠。
“埃尔维斯·塔诺维奇。”秦泽念出他所有的名字,“差点就要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车里?还是刚刚对视的时候?”
“有时候沉浸在这些虚幻的事件里,会减轻你不少痛苦。”埃尔维斯未改变语气,但眼中露出了一丝可惜,“你会觉得生活富有乐趣,连感情都顺利很多。”
“可它是假的。”秦泽陈述,“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些没有用。”
埃尔维斯偏过头,“但它美丽,它会给人带来希望,泽,你需要一个希望,美好的,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