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煌没有看指示牌,直接向一个通道的方向走去,陈修明正想跟上,却?听白京说?:“明明,不着急,你可以再看一会儿那个圆柱。”
陈修明尚未开口,却?见陈亦煌骤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说?:“弟弟,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哥哥陪你。”
陈修明感觉有点微妙,他怀疑他哥哥和他伴侣两个人正在争相讨好他,但他没有证据。
他不太擅长端水,只好说?:“那你们等?我一小会儿,我拍两张照片就好。”
陈修明凑近了圆柱,这才?发现?圆柱表层的油漆很新,他有点好奇,随口问:“这圆柱是铁质的么?最近刚刷过?漆?”
“是铁质的,”陈亦煌很自?然地接过?了话,“上面有一些我不太想再看到的痕迹,所?以让人想办法遮住。”
“哦。”陈修明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他没有继续再问。
倒是陈亦煌补了句:“陈彤曾经喜欢祥云的图案,在地下通道的每一个柱子上,都让人画了祥云,我再看这图案只觉得厌烦,就让人用新油漆抹去了。”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你看起来挺恨他的。”
陈修明虽然不喜欢提及陈彤这个人,但他生理上的大哥的状态显然不太对劲,整个人有种魔怔的感觉。
“他从来都没有拿我当大哥看过?,他一直以来都在利用我,”陈亦煌用很平静地语气,说?着和他切实相关的过?往,“我并?不相信这一点,直到他死后,在处理他的遗物的时候,我才?发现?,在我当年刚离开陈家的时候,他总会定期向一个海外的账户里打?一笔钱。”
“……他为什么要给那个账户打?钱?”陈修明总是不愿意将人想得太坏,他更?期待能听到比较“暖人心”的答案。
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陈亦煌,竟然是白京。
白京用尽可能平淡的、不带个人情感的声音说?:“他雇佣了一些人,一开始是想让陈亦煌的生活过?得糟糕一些,后来直接雇佣了杀手,试图要陈亦煌的命。”
“……他疯了么?”陈修明想象不到,什么样的脑回路,会让一个人对主动离开家族、甘愿为他放弃一切的大哥痛下杀手。
“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是不可能疯的,”陈亦煌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于是依旧是白京代为回答,“除去情感的因素,无论是毁了陈亦煌,还是杀了陈亦煌,对陈彤沾染陈家的继承权都百利而无一害。”
“但他早就有数不清的钱了,他为什么那么贪?”
陈修明他不理解,陈修明大为震撼。
“死人是无法回答这些问题的,”陈亦煌终于自?己开了口,“我也不明白,因为不明白,差点把自?己逼疯了,去国外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也因此?错过?了接你回来。”
“现?在被?医生治好了么?”陈修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跟着去接自?己回来,他更?在意他的心理状况一点点。
“心理医生对我束手无策,最后还是父亲想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
“父亲叫我去开拓新市场,给我安排了满当当的工作,在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的前提下,我没有任何精力在思考为什么,也没有任何空闲去回忆那些过?往。”
“……这就是传说?中的社畜疗法么?”
“什么?”
“我是说?,忙一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的确,但我忙到直到回国前,才?知晓你已经被?母亲接了回来,下了飞机,又得知你和白京领证了。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明明,对不起。”
“不用道歉,忙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状态很正常,我以前忙的时候,不要说?关注别人的消息,我连我自?己的需求都没空处理,忘记了吃饭、睡觉、喝水,连洗手间?都可以一天只去一次。”
陈修明说?这番话,其实只是为了宽慰陈亦煌,但他说?着说?着,却?发现?陈亦煌和白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白京轻笑?出声:“你之?前的那个公司,就是这么压榨你的?”
陈修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很快速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可别玩什么天亮了让某公司破产的游戏,我前同事还有车贷房贷,大环境不好,公司倒闭了,你养他们啊?”
“我可以收购那家公司,然后让你的前老?板们破产。”陈亦煌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好一点”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