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矣的声线酸涩得不成样子:“我回庄园等少爷。”
那模样,像是一时糊涂犯了大错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余生只剩一个飘渺的等待。
陈子轻垂了垂眼,他要看看原主接下来会不会做什么。这件事他挺重视的,毕竟涉及到了同样做过叛徒的周今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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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矣情绪低落,满身沉寂萧条地走到门口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等等。”
陈子轻无视庄矣回头时的期待,要不把庄矣体内的芯片取出来看看是什么样,有没有编码之类?
这念头冒出来没几秒就被陈子轻打消,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取。
“庄矣,你跪在我脚边,对我坦白所有这个做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谁教你的?”
庄矣唇微动。
陈子轻在他开口前冷声提醒:“想好了说,我身边不会再留对我有隐瞒的人。”
庄矣半晌道:“是涂荦荦出的招。”
陈子轻蹙眉。哟呵,涂荦荦误打误撞地成了他任务进度条上的一大推力,让他开了个好头呢。
庄矣低哑的嗓音听着有些急切:“我跟他离婚后就再也没联系了,即便他偶尔通过一些途径找我,我都没有理会,是这次我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该找谁帮我出主意才想到他的。”
陈子轻无语,庄矣啊庄矣,你听听这是人话吗,没价值的时候靠边站,有价值的时候就给了眼神,你还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你慌什么,我也没说你做的不对,更没认为你是个给不了人责任还要丢出点希望的人渣。”
庄矣的额角抽了下。
陈子轻自言自语:“不知道现今的涂家跟那实验牵扯的程度深不深……”
庄矣面色严肃:“你想参与?”他郑重道,“我可以再找涂荦荦。”
陈子轻啧啧咂嘴,涂荦荦是谁啊,是你用来讨好我的工具人吗?我真是服了。
“我就说说。”陈子轻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像模像样地在桌上敲点,啊哟,手指头有点疼啊,霸总为什么都喜欢这么做,搞不懂。
陈子轻抿着嘴打量庄矣,视线从对方西裤跪过的褶皱上飘过,庄易军是典型的独||裁掌权风范,把人当机器控制好变态啊,他那种
人,竟然也能活到快八十岁才死,哼。
“庄矣,你知道庄家现在有多少人体实验品吗?”
陈子轻思虑着,作为家主,按理说手上该有份芯片眼线的名单才是,他怎么没有。名单和遥控都在他目前没有完全继承的庄易军的遗物里吗?还是有其他可能呢?他的心底一闪而过什么东西,太快了没来得及捕捉。
“这件事背后真的是庄易,”
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改口:“是我爸操控掌管?”
不等庄矣做出应答,陈子轻就萎靡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出去吧。”
庄矣走后不到片刻,房里突有一阵猛烈的阴风,犹如哀怨的哭吼。
陈子轻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无声嘀咕,刚才你不出来,人走了,你出来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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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瓢泼似的,形成了一片冷冰冰的雨幕。三月里,有的地方还下暴雪,华城只下雨,已经是仁至义尽。
对面的阁楼里
裴予恩把一杯水端到床边:“奶奶,你喝点水。”
“喝不下。”庄夫人的样子十分虚弱,声音都是哑的,她躺在儿子生前睡过的床上锤几下心口,喘气有些困难,“予恩,奶奶难受。”
裴予恩放好水杯,凑近去抚她的后背:“我知道。”
少年红了眼眶:“我爸不在了,还有我。”
庄夫人泪流满面:“你爸怎么就走了,他都没到奶奶梦里来说句话,这么突然就……”
“他不是都成功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予恩,你告诉奶奶,你去找大师,找厉害的,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让你爸回来,不是有很多巫术吗,总有法子的吧,哪怕是见上一面也好啊。”庄夫人语无伦次。
裴予全身僵硬,脸白如浸透了冰水的纸,他不敢让奶奶知道,他爸后来的失败,有他出的一份力。
不清楚是不是关键作用,但跟他脱不了干系。
少年整个后心都是冷汗。
庄夫人神志不清地呢喃着:“报仇,必须报仇,不能这么算了。”
她徒然一把握住孙子的手,紧紧的,死死的握着,指甲抠进少年的皮肉里,立刻就渗出血丝。
“予恩,你要给你爸报仇。”庄夫人像是回光返照,整个人容光焕发,一双眼雪亮,“听到奶奶说的了吗?”
被抓破手的裴予恩一言不发。
庄夫人尖锐地大叫,声音听着泣血:“予恩——”
裴予恩有短暂的耳鸣,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他像被打断脊骨和傲气,徒留一身湿漉漉的灰败,他说:“听到了。”
“好,听到了就好。”庄夫人终于露出些许欣慰和安心,“对了,予恩,你爸有个日记本,上面记了他研究的巫术之法,奶奶把它交给你,到时你从中找出救你爸的方法。”
“如果怎么都找不到,那就……”庄夫人前言不搭后
周今休笑笑,笑声听着慵懒又有磁性:多谢七爷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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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偷瞥他一眼,咳了声就镇定下来:“我不想管大家族企业。”
声音很小很轻,周今休不知听没听见。
人的心情会影响磁场,只有心情好,运气才会好。陈子轻吃掉最后一块甜点,他的心情完全好起来,飘飘然。
周今休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拿出了那份,在他口袋里捂热了的检讨。
陈子轻逐字地看,认真地看,一行行往下看。
周今休看上去十分从容,实际掌心覆着一层汗,心跳绷在喉咙里,他重回课堂,紧张,气息都有点没出息的沉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