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休的视野里,椅子上的人有着浅色毛发和瞳孔,眼角眉梢有股子淡淡的清冷韵味,病态感也淡,他肤白,自然光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
一双眼里嵌着一个鲜美明亮的灵魂。
陈子轻有所感应地转了转眼珠,发现周今休看他,不对,看“庄惘云“看入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区别,又不是第一次做任务,以前每个不都是原主的皮囊,被人看的也是原主那张皮,这样那样对待的都是原主的身体,他只是个将一台废旧机器重新启动的芯子,会沿着原主被改变的轨迹走,过剩下的人生,没纠结过。
可能是周今休见过真实的他,免不了就想作比较。
陈子轻不自觉地从椅子上起来,大步走向周今休,他正要说点话,冷不丁地听见年轻人说:“你什么时候从这具躯体里出来,我想看看你。”
他顿时错愕不已,垂下脑袋,红着脸用鞋子蹭一下地面,又蹭一下:“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要看机缘。”
周今休不加掩盖地沉下眉眼:“再也出不来了?”
陈子轻:“都说了看机缘了!”
周今休失笑:“冲我发什么火。”
末了,笑意就淡了,幽幽道:“我没见你对其他人发过火。”
陈子轻没好气:“那是我关起门来了,我抽庄矣的时候,是让他跪着的。”
周今休闻言,下意
”
周今休没动。
陈子轻偷偷拍他握伞柄的手:走啦。?”
周今休这才抬脚。
非要被碰一下,挨一下,有点肢体接触。
陈子轻上了车就萎靡上了,他靠着椅背看车窗外的墓园,我怎么就当家主了呢,都把我整不会了。
赶紧做完任务走吧。
转而一想,剧情线走到头了,还有感情线呢,两条线都到终点了才是登出的时候。
陈子轻,不过,任务还是要快点做。后面只剩感情线终点,他会轻松许多。
原主的遗愿到底要怎么进行啊,通关口就在眼前却不知道迈哪只脚的无力感让他抓狂。
以什么理由展开呢。
这事儿又不好找周今休商量问方案,那家伙敏感得很,都不知道私自猜到了多少。
读心技能还没恢复,要是好了,起码能有点用,哎。
陈子轻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对策,快到老宅的时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有了!
.
陈子轻以想吃哪条街上的甜点为由把周今休支走,他把庄矣叫进来,看了很久:“你在庄家待了多少年?”
庄矣低眉垂眼:“今年是第三十年。”
陈子轻喃喃:“三十年……”
他端起杯子喝口水,捧在身前,摩挲了一会杯身上的波斯猫说:“庄矣,你走吧。”
庄矣的身子剧烈一震,英俊成熟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愣怔,他从没这么情绪外露过,显然没预料过这个发展,懵了。
“少爷,我做错什么了吗?”
陈子轻没看他,眼皮下垂,一个劲地端详杯子上的猫:“没有啊,我
们身上都有庄矣的影子,这让他感到悲哀,他所谓的开始新生活只是假象,他从始至终都在名为庄矣的怪圈里,他没大步向前,他还在原地,一直在原地。
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迈开脚步,他有点怕,不想自己一辈子就爱一个人,守着一块空地过一生。
涂荦荦把手机啪地扣在桌上,无声地痛哭了一会,抹了把快被眼泪淹没的尖下巴:“庄惘云他爸跟他那继兄不是都没了吗,他这个时候需要人陪,防线也低,你用心照顾他,他是能感受到的。”
涂小少爷做他的音乐,游离于权力斗争和豪门浑水之外,压根就不知道国内的局势动荡,他不再捉弄前夫,而是发自肺腑地给对方出主意,教他怎么得到心上人的原谅。
“还是那句话,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