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在等我吧?最好是这样子。
四根鱼竿都下水,也都有鱼吃钩子,多好的景象。
陈子轻收起手机,他想起个事来:“今休,你颧骨的伤是怎么弄的?”
周今休道:“在墙壁上蹭的。”
陈子轻问:“自己蹭的?”
周今休是正经的口吻:“属下脸皮痒,不蹭就难受,所以才把颧骨蹭掉一层皮。”
陈子轻:“……”
不是你蹭的就说不是啊,干嘛阴阳怪气。
陈子轻安静片刻,他抚摸天蓝色的被子,说了一句:“你右手残缺,只有左手是好的,要是让它落下病根,那你以后怎么办。”
周今休头疼:“七爷多虑了。”
陈子轻对着他的后脑勺说:“我担心你啊。”
【我真不是同性恋,能放过我吗。】
不能。
陈子轻伸了伸脖子,见他放在床里面的左手颤抖状态有所减轻就松口气:“今休,我担心你。”
周今休不冷不热:“那就谢七爷厚爱。”
陈子轻说:“别只谢我,我想你多重视自己。”
周秘书没再回应。
“今休,你烧退了吗,我再给你量一下……”
陈子轻话没说完?[庄予恩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什么都做不了,不在队伍里。
真正符合几项条件和要求的,只有他。
关于这个事实,他以为那个人一清一楚,所以才几乎只在每天晚上把他叫去楼上领赏,还为他哭。
难道那一滴滴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泪,是假的不成?
他已离婚,那个人可以不再顾虑道德,如果想试试跟男的上床是什么滋味,大可以找他这条从小就在身边伺候的狗。
手机里的呼吸声紊乱,说出的话裹着高高在上的俯视意味:“庄矣,你听不听话?”
“听话。”庄矣温文尔雅的面容布满阴郁,“少爷,我听话。”
“那好,去做吧,别让我对你的信任落空,我在今休的公寓楼下等你。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没人比你更熟悉。”
庄矣听着被挂断的嘟嘟声,他就这么听了一两分肿。
“叭——”
“叭——叭——叭——”
刺耳的车喇叭声响彻这段公路,如利剑刺破飘落小雪花的寒夜。
停在路边的车发出引擎声,庄矣将车调头,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浮起青筋,后背衣物下的新旧鞭痕像是扭曲着活了过来,它们一条条地刺进皮肉,聚集在他的心脏部位。
世上有后悔药吗。
要是有……
庄矣眼前忽然模糊,重新浮现的是另一幅景象,有他,也有完全信任他对他没有戒备的少爷,他将油门踩到底,在空荡的公路上冲向黑暗。
.
陈子轻这边被周今休拨开手,迎接他的是一片精瘦的背影,他快步追上去。
房子里到处都在震晃。
陈子轻还清晰的记忆里没有地震相关,他慌里慌张,反观周今休,脚步不快不慢状态从容不迫,心态好得异于常人。
像是受过特训锻炼出来的一样。
陈子轻刚跟周今休出门,隔壁的门从里面打开,戴着口罩跟渔夫帽的方跃映入他视野,三人打了个照面。
“七爷,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跃紧跟着就是一句:“周秘书怎么伤成这样?”
震惊程度直线上身。
方跃的视线从周今休受伤的左手移到他面颊,颧骨,再到他明显不舒服的右肩,咂咂嘴,娱乐公司的秘书也是高危工作。
老板是大家族的子嗣,豪门水深,稍微沾点边的都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像他把商约签给畅音的事还没公开,圈内多少都知道点情况,圈外只有传闻和所谓的内部人士爆料。
等公开了,七爷作为他的老板,有利有弊。
他或许能拿着七爷的名头推掉一些乱七八糟的酒会,也有可能在某个场合被庄家的敌对或七爷的仇家盯上,成为池子里遭殃的鱼。
方跃没有太焦虑,每个人做的每个选择都这样,任何决定都具有双面性。他回过神来,快步跟在两人后面下楼。
他们不坐电梯,从楼梯下去。
方跃走在后面,他看周秘书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在七爷身上,忍不住自告奋勇:“七爷,还是我来扶周秘书吧。在腿上的假肢,机械的触感冷硬刺骨。
周今休的额角鼓跳:“七爷,这是在外面,麻烦您自重。“
“我只是看看你的假肢坏没坏。”陈子轻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拿出来瞧瞧,见不是庄矣就不管。
附近有四处窜跑的身影,陈子轻被带得紧张起来:”我们不能做在这。“
他用眼神阻止方跃过来,强行拉着周今休去安全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