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陈子轻成了霜打的茄子:“她们都不是方辛小朋友的妈妈。”
季易燃揽着他的肩,拇指在他肩头摩挲:“先回去。”
陈子轻一路蔫蔫的。
车开离小区没多久,季易燃在路边停车,买了个烤红薯回来。
陈子轻剥开烤红薯上面那层薄软的皮,心不在焉地拿着塑料勺子挖了一勺。
果冻公司的员工陆续辞职,一定是集体遇到了事,全都中招了,他以为方辛的妈妈是某个员工,通过入职档案就能找到人。
现在他把有可能的五个女员工查了个遍,没一个符合的。
这个结果说明,小女孩的妈妈不是果冻公司的员工,那他就要换个方向了。
陈子轻吹吹勺子上的红薯,换个什么方向……
查员工们遇到的事情本身!
陈子轻下一秒就泄气了,这怎么查啊,知情的全都死了。
难道要他按照档案逐一走访所有员工的家属,看有没有哪个员工死前留了什么信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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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一晚上没睡,第二天起大早去的公司,他走楼梯,在六楼八楼之前上上下下地走动。
层数的对的,没有怎么也走不完,也没有到达6跟8之间的夹层。
到了晚上,陈子轻根据手机备忘录上记录的时间,在九点十八分左右,频繁地坐电梯。
希望能再次看到消失的“7”按键。
陈子轻的希望落空了,他被保安请去监控室喝茶。
“顾先生,这是第二次了。”保安拆了包牛肉干放在他手边,“您上次说是猎奇,这次呢?”
陈子轻一脸的真挚:“还是猎奇。”
保安:“……”
陈子轻说:“我想看看电梯会不会停在第七层。”
保安:“……”
他牢记上头的叮嘱,不敢得罪这个背靠顶级豪门的年轻人:“顾先生,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在拍电视剧。”
陈子轻吃起了牛肉干,吃完也不走。
保安参透他的意图,表情一变:“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先生,我真的不清楚,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保安偷摸给同事们发信息,让同事们过来救场。
同事们匆匆赶来,一伙人大眼看小眼。
气氛就这么僵了会,其中一人冒声儿:“要不问问以前在大楼当差的保安?”
陈子轻刷地站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那就拜托你们了。”
众人:“……”
怎么问啊,问谁啊,他们一时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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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群人里面,少数是那时一直干下来的,大多是后来断断续续上岗的。
陈子轻来回走动,他必须尽快把第七个遗愿搞完,他随时都要提防谢母的鬼影现身催他。
刚才那个冒声儿的保安拍了下脑门:“我能弄到一个老保安的号码,顾先生你等我一会儿。”
陈子轻的脚步一停,他耐心又感激地等着。
一拿到号码,陈子轻道了谢就走。
保安室里响起说话声,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有钱人怎么也好奇那种邪乎事。”
“什么邪乎事,没有邪乎事,楼层数不经过7是风水问题,那数字跟大楼的磁场不合。”
“是是是。”
“可是我听说重建的原因……”
“都别说这个了,咱们要轮流值班,再说下去,还想不想好了?”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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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给老保安打电话说明来意,老人没听完就给挂了。
当他第二次打过去,老人又要挂,他飞快地胡编了一通,大致是自己遇到了麻烦事,多么多么惨。
老保安动了恻隐之心:“你辞职不干了不就行了。”
“不行啊爷爷。”陈子轻可怜兮兮,“我摆脱不掉的,只能想办法了解情况,看那东西是不是有遗愿。”
老保安忽地质疑起来:“你又不在那一层,怎么就沾上了?”
陈子轻难以启齿:“我也是作的。”
他说自己多次按电梯找第七层,不信邪,不相信这事上有那东西。
老保安这回不怀疑了,没好气道:“那你确实是作。年轻人不要尽想着追求刺激,有些东西你没见到,不代表就不存在。”
陈子轻一副悔不当初的口吻:“爷爷,你帮帮我。”
老保安无能为力:“我哪帮的了你,你找大师去吧。”
“我不认识大师,不知道上哪儿找,我奶奶只有我一个孙子,我不能丢下她……”陈子轻嘴一扁就哭了,“呜呜,爷爷,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我才大学毕业,我不想死。”
不是装的,是真的心酸想哭,前途黑漆漆,他把第八个遗愿的压力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老保安唉声叹气:“你这个娃娃哭什么,我能帮还不帮你吗?那么久的事了,我都记不得都少了。”
陈子轻见好就收的吸吸鼻子:“那爷爷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线索。”
老保安动一句西一句地唠了会,全是些不相干的忆从前。
陈子轻没有不耐烦的打断。
老保安又拉扯了几分钟,倏然想起个事:“当年那个公司用卡车拉了一车办公用的家具。”
陈子轻坐在大楼外的长椅上面:“家具?”
“是啊。”老保安陷入回忆,“那是个雨天,家具从大卡车里搬下来,我搭把手
()帮忙往大楼里抬,
还得了一包烟。”
陈子轻若有所思,
冷不丁地想起昨晚那个二房东提起女员工在电话里说椅子擦干净了。
椅子,家具。
他的心跳快了几分:“果冻公司倒闭以后,家具去哪了?”
老保安说:“这我没留意。”
陈子轻又开始哭。
老保安估摸着是有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孩子,被他哭得没辙:“行了行了,耳朵都要让你哭聋了,我这边问个人。”
陈子轻刚道了谢就感觉四周起了阴风,他东张西望,没看见谢母的鬼脸。
熟人上遗愿清单的感觉让他难以形容。
他给加班的季易燃发信息,聊了几句,电话那头就传来老保安的声音,说先挂掉。
老保安用手指沾口水,一页页地翻着老旧泛黄的通讯本,在上面找到一个老同事的联系方式打过去。
那是个座机号,老保安打通了,他从老同事的口中得知,果冻公司的家具被拉去了京市西郊的一个废弃仓库。
老保安把这线索告诉了年轻人:“你找去吧,自个担心点,最好带防身的东西,就那什么木剑大蒜之类。”
“我会的,谢谢爷爷。”
陈子轻等季易燃来接他,两人一道去了废弃仓。
季易燃对于他这么急迫的替鬼办事没有半分怨言,他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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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仓库很大,没有电路。
陈子轻一看这不行,打手电筒不好使,他就跟季易燃回家了。
白天才过来查看。
仓库里面的光线并不明亮,空气浑浊一股子刺鼻的霉味,陈子轻提前画了符,他跟季易燃一人一张放在身上。
他们并没有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果冻公司的家具。
因为在一堆废品里面,贴了很多符的办公桌椅很醒目,一些家具的不同位置有红笔写的编号,剩下一些家具的编号想必是在底下。
陈子轻想做什么,凑近点就被灰尘呛得鼻子发痒。
季易燃拿出口罩给他戴上:“你说,我做。”
“我打算看看编号齐不齐。”陈子轻拉了拉口罩,“很多灰,还是我来吧,你的西装贵死了。”
季易燃解开西装的扣子敞在两边:“你的衣服裤子更贵。”
陈子轻呆滞住了。
季易燃侧目:“不幽默?”
“……幽默。”陈子轻瞅着嘴角鼓掌,“好幽默的。”
季易燃挠挠眉头,他随意地将袖子拉上去一些,弯腰逐个查找家具编号。
片刻后,季易燃停下查找,将结果汇报给他的太太:“少了两个编号,13和07。”
陈子轻嘀咕:“该不会是被拿回家用了吧。”
或者被当二手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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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要用到季易燃的资源,他查出缺失的两个家具都是牌子货,当年拉家具进仓库的人是
个识货的,把家具放到网上的二手市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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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本作者西西特提醒您最全的《任务又失败了》尽在[],域名[
之后亲戚把07号家具送去当地的二手市场,再次转卖。
那二手市场的门店还开着,老板记得买走07号家具的客户长什么样,是男是女。
因为客户买走家具以后不久,家里人就接连生病去世,家属拿着家具来找他,问他是不是在哪个死人的地方拿的家具。
不但讨要说法,还要他赔偿,不赔偿就把尸体停在他店门口。
那段时间他的店都被闹得开不下去了,只能回老家躲着,至于07号家具,不知道被哪个拿走了。
老板称他今年年初刷新闻刷到个评论,有人说隔壁宿舍买了个标有07数字的二手椅子,全宿舍离奇死亡。
学校请了道士作法,宿舍的物品能销毁的都销毁了,销毁不掉的在道观里面。
……
陈子轻没让季易燃陪他去道观看07号家具,他自己去了。
路上堵车,陈子轻坐在后座捋了捋那家具被卖了几次,他算不出到底死了多少人。
陈子轻记得灵异120区的特点是鬼比人多,不进他任务的鬼魂他都接触不到,那不代表他们就不存在。
况且有些时候,鬼的形态还跟人一样,分不出差别。
走在街上的时候,身边说不定就有鬼。
陈子轻无意间往车窗外一瞥,有个送外卖的急急忙忙的赶路,连人带车被一辆车撞上。
事故没有发生。
外卖小哥和他的车直接穿过去了,他边骑车,头上的皮肉一边碎烂,头骨变形凹陷。
然后忽然回头,看了眼车里的陈子轻。
陈子轻的眼皮跳了跳,是不是他动了这个念头,系统就让他看到他之前看不到的,跟任务不相干的鬼了?
不管是不是这么回事,陈子轻都在心里表态:“哥,我不好奇,真的。”
系统:“嗯。”
……
07号是把椅子,新的在网上买要几千块,07号明明是旧货,却像新的一样,怪不得挂到二手市场就有人买。
它是那场事故的源头。
季易燃叫人去道观打过招呼,陈子轻去了就被带到封印椅子的地方。
道长叫他别靠太近,那是个很可怕的凶灵,近到一定范围就会被它缠上,不死不脱离。
“封印它的是我师傅,老人家为此被反噬丢了命。”道长站在门外,离得远远的,“你小心点。”
“我有数的,多谢提醒。”陈子轻踏步走了进去。
椅子被放在一个法阵中间,黄符一串串地把它缠得严严实实。
陈子轻点燃三根香,对着椅子拜了拜,指着它说:“小妹妹,你看看你妈妈在不在这里?”
小女孩的鬼魂没有出现。
陈子轻以为又弄错了的时候,眼前景象一变
()。
他在川流不息的街上,一群人在等绿灯,其中一个女人眼睛看着对面的小学。
那一瞬间,陈子轻就断定她是方辛的妈妈。
母女俩的眉眼其实并不相似,还没他之前排查的某个女员工像。
血缘是很奇妙的。
陈子轻跟着女人穿过马路,她和其他接孩子的家长站在一起。
是个夏天,很晒,女人带着防晒帽穿着防晒衣,里面是件碎花裙,她被周围的大爷大妈衬得十分显眼。
不多时,女人似乎是忘了拿什么,她匆匆往回走,走着走着就跑起来。
陈子轻一路跟在她后面,看她进了一个学校附近的小区,她开门的时候,楼梯通道那边突然窜过来两个人,一个捂住她的嘴,一个用刀对着她后背。
他们进了她的家。
不止两个。
过了会又来了几个。
陈子轻被一股无形的阴气挡在门外,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