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争吵得非常厉害,情况甚至非常诡异,养父拼命地将问题往沈星燎的身上推——不单单是因为,现在他还需要保证宁随的安危、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这样以后才好哄骗他解锁那些资产。
也是因为沈星燎需要被这样对待,这是沈家交代的。自己就连股份都已经交出去了,要是没有能把沈星燎给逼疯,后面等他出去以后自己也会完蛋。
但是主治医生的意见不同,他在家族的斗争中,至少是站在沈星燎这边的。这是沈星燎来到疗养院时的安排,不仅仅只有那些觊觎家产的人会影响到疗养院,他也能。
即便目前他在家族里面的形式处于下风,但是最起码能够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否则他这么多年的继承人也白当了。
母亲出事以后,这半年他做的事情比其他人想象的还要多。
主治医师拼命地维护着沈星燎,认为宁随就是无意间才撞断了病人的鼻梁。
彼此争执不下,到最后甚至激怒了病人,冲过来狰狞地就掐着宁随的喉咙,失控而疯狂地吼他,“你撞啊!不是说我要揍你的时候撞的吗,你现在撞啊!”
宁随的力气压根就没有办法跟成年人相比,更别说他现在还在发烧,登时间疼得泪花都渗了出来,因为窒息整张脸都通红。
室内其他人全都慌了,拼命地冲过来阻拦,然而宁随的窒息和昏花压根就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旁边的沈星燎拽着病人的脑袋就撞到了墙上,甚至只用了单手,眉眼里面重新浮现去让人觉得可怖的戾气。
随着嘭地声剧烈动静,室内骇然、鸦雀无声,甚至都没有人敢去阻拦面前的少年,甚至忘记了他是被送进来治疗的病人。
所有人的心中,都陡然浮现出曾经在家族或者是在媒体中见到他的样子,强大且冷漠,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继承人该有的风范。
“你要是还碰他,断的就不是鼻梁了。”
沈星燎的声音冷静,清朗却残酷,“明白了吗?”
终于他将手松开,病人吓得浑身颤抖,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惨白着脸去摸自己的额头,只摸到黏糊糊湿漉漉的血迹。
他终于没有了最开始的暴怒,甚至只剩下了毛骨悚然的后怕,沈星燎真的是个疯子,就算来到疗养院都敢这么动手……
过往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汹涌,他哆哆嗦嗦地,脸上血泪混杂,害怕得根本无法爬起来。
在死寂中,沈星燎看了眼还在拼命咳嗽的宁随,直接转身出门了。
宁随顾不得头昏脑涨、疼得他难受的脖子,也软着手脚赶紧跟过去。
宁随烧成这样,还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实在是支撑不住直接扑倒在沈星燎的背上。
沈星燎的背脊应激地紧绷起来,但是却没有再弹开他,转过身来,宁随便不受控制地跌进他的怀里
。
宁随穿着粗气,呼吸都是滚烫灼热的,喉咙本来就疼,被掐完以后就更疼了。
他很想站直身体,免得待会儿沈星燎更讨厌他了,他能够察觉出来沈星燎不喜欢被触碰,宁随在病中情绪上来,甚至还觉得难过。
额头不断地渗透出汗来,宁随总算是吃力地站直了,沙哑着喉咙很担忧地道:“沈哥哥,你刚刚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否则我昨天就白撒谎了。主要还是难受,
头晕,
而且嗓子也疼。
旁边的视线却陡然汹涌起来,像是无法理解他怎么就突然半个字都没有再多说。
没有觉得任何的挫败,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甚至还彻底地安心。
“小撒谎精。”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星燎沉郁幽晦地喊他。
“我叫宁随。”宁随撑着墙,连发丝都是湿的,但是依旧很认真地介绍自己,圆润的眼睛漆黑水润,“你可以随便怎么喊我。”
“我也承认我撒谎,但前提是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我当时的脑子里面只想着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