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来得实在是太慢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你它的温度和美丽,他们合力把窗户贴完,便走到后院去看,是很细很细,纷纷扬扬的雪。
最近全都是阴天,骤然下雪大家都很高兴,走到庭院里面去。宁随跟沈星燎却没有动,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彼此,目光无声地交汇着。
“哥。”宁随跟他贴得很近,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注视着他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们那年没有跑出去的事情?”
“嗯。”沈星燎的睫羽轻轻动了动,低头吻了吻他,道:“其实现在想想,当时不应该答应你的,后面你都受伤了。”
那时候好像并非初雪,而是下了很久很久,同样是过年左右,疗养院里面骤然变得冷清很多,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工都减少了。
沈星燎的心情很差,那时候宁随虽然年龄也很小,但已经隐约听他透露过几分他母亲去世的事情,也是在这样的雪夜。
即便还不知道他母亲去世的事故,对于他来说不单单是失去亲人的打击,还有家族的剧变和铺天盖地的涌来的恶意,宁随却依旧能够察觉到沈星燎无声弥漫出来的暴戾、失控。
在情绪差到几天都没有动弹、没有吃饭的情况下,宁随实在是受不了,他很想哭,很着急但是毫无办法,突然生出冲动跳到沈星燎的身上,跟他说哥哥我们走吧。
他觉得沈星燎如果自己想要离开的话,是肯定有办法离开的,但是他没有动,或许连求生的意识都没有。
宁随害怕急了,便编造谎言说养父打了他,希望沈星燎能够带他走,沈星燎果然暴怒,在那种状态下什么都想不明白,便真的带着宁随要走。
走之前他甚至还要去揍宁随的养父,可惜那天晚上养父正好离开院里,沈星燎便带着宁随冲到他附近的家里面,砸碎了
玻璃,
掀翻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
这才带着宁随走。
只是可惜他们压根走不掉,监视着沈星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沈星燎在家族里面的身份特殊,现在他们还不能让他死掉,却能够阻止他离开疗养院。
两人来到平时老是偷跑去玩的市区都没有事,可租车的时候必须要使用他的银行卡,终于被发现了端倪。
无数的黑衣人扑过来将他们恶狠狠地掼倒在地,那是宁随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沈星燎的处境会这么糟糕。
后来两人又被送回去了,两人都受了轻伤,但是宁随的骨头脆弱些,手臂脱臼而且留下很多因为用力桎梏导致的红痕。
沈星燎一言不发地给宁随擦药,脸色看起来极其可怕,宁随低着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沉默了很久颤抖着声音跟他道歉。
说自己没有真正的挨打,他就是怕沈星燎在这种状态下死掉了。
那时候的宁随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他怕沈星燎觉得他是个撒谎精,而且自己也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自己提出来任性的要求,还害得沈星燎再次暴露在这样糟糕的处境下面。
但是沈星燎只是沉默地给他擦完药,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宁随心颤都想要扑过去抱着他求他别走的时候……
沈星燎率先抱住了他,深深地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那时候宁随是真的不知道沈星燎在想什么,但是他好像能够感受到什么东西无声的坍塌,又有什么别的在无声地流涌抚慰。
有湿热的触感在自己的颈间,让宁随僵硬且无法动弹,到最后只能够试探着抱着沈星燎,然后慢慢地收紧,心说要是有力气能够留住他就好了。
这件事他真的错了,要是沈星燎还能陪着他就好了。
然后他听到沈星燎喊他“随随”,声音很低很沙哑。
宁随懵逼又难受地等待着,却最终没有等到他说什么。
但是那晚以后,沈星燎的情绪反倒是逐渐好转起来,宁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明白,那天的事情到底对他意味着什么。
可此时看着初雪,沈星燎忽的开口,“但其实带你出去走一遭也很好,虽然最后还是被带回去了,但我好像也能够活下来了。”
宁随猝然瞳孔收缩,想要说点什么,沈星燎却安抚般地吻他,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道:“不要担心,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想法了,而且也只有那么一次,现在完全不同。”
“我们说过的随随,不论任何事情都会在一起,生死也是同样。而且现在我也绝对不会有那些念头,因为我们此生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体验和感受。”
这些话总算是让宁随没有那么应激了,但是刚刚受到的巨大惊吓还是让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忍不住将脸往沈星燎的怀里面塞,颤声道:“哥,你再多说几遍。”
“对不起。”沈星燎深深地抱着他,又低头去吻他的唇瓣,重复刚刚的那些话,好不容易才将宁随的情绪安抚下来。
宁随是真的被他吓坏了,虽然
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沈星燎当时的状态确实有这样的怀疑,可亲耳听到他承认,依旧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