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牙齿后,不光王强国呆住了,医生们也呆住了,然后他们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并且开始围观他的牙,然后王强国得到了一份礼物一支牙刷和牙膏。
但王强国最大的收获,还是在那里接触到了中医。
对于王强国来说,中医简直太神奇了。
按一下手腕,不需要高昂的检查费就能知道病人的身体情况。
不用挂水、不用打针,不用买昂贵的小药丸,只要在身上扎几针,喝一些便宜的苦药汁就能把病治好,和不能理解并且心存抵触的大人们不同,王强国非常想要学习这种技术。
他太明白这种低廉的治疗成本对于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援非医疗队的队员本身会带上几个当地的医生来教授他们,但王强国肯定不在列,他太小了,他连字都不会写,但不会写字,他可以用脑子记,可以学习捏针入针的手势,也可以在一旁偷听。
没有实操对象,他可以对自己下手。
然后他就被抓住了。
抓住他的人就是他的恩师王爱国,爱国老师是当年四川派出的这支医疗队里唯一的中医医生,他身负家传绝学,却十分愿意将技法教给他乡的学生,见王强国十分热衷于学习,便带了他两年。
临走时,他还将自己的一套用了又用、磨了又磨的银针送给了王强国。
PS:王强国的中文名字就是这位恩师取的,据说是他媳妇怀孕时候准备的名字之一,另外几个分别是:强军、强农等等。
不过王医生的媳妇生了个姑娘,这些名字实在不太好听,就没用,虽然名字没用上,但她从事的是外交行业,也算是满足了老父亲的期许。
在恩师回国后,王强国跟着援非医疗队后来的医生们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并且在一代又一代的中医医生指导下,成功考入约翰内斯堡大学的针灸专业。
当时和他同批竞争的还有7102个考生,他是被录取的58个幸运儿中的一个,而且是第一名。
“之后,我通过大学交换生政策,进入到蜀地的中医药大学就读,恰好遇到我的恩师王老师,他之后又教了我三年,还带着我去他工作的医院学习,这次我毕业后,他就送了我这副金针。”
像王强国这样的非洲中医其实不是个例,光他的大学就有好几个来自非洲的学生,他们的国籍和王强国不一样,但经历都差不多,他们启蒙的医生都是援非医疗队,梦想都是想要学好这门能治人且患者成本低的医疗手法,回去改善本国的医疗情况。
不过大部分毕业生都留在了蜀地入职或者深造,来泉城的并不多,才使得王强国初来乍到处处碰壁。
“其实我医术很不错的撒……要不您先试用一下?”王强国有些委屈地说,他伸出一只手往濮落面前一举,指尖自然下垂,濮落的右手就像是被莫名的力量牵引一般,放到了桌上。
“另一只。”
“哦。”濮落乖乖将另一只手也放到桌上,一动一静之间对方的手顺势下放,落在了濮落的手腕上,同时,他还伸出了另一只手,也掐住了濮落还没收回的手,并将它拖到了桌子中间,按住。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乖乖让人号脉,两只手就都被人掐住的濮落:???
“别在意,这是我们学习的特殊号脉方法。”王强国看了他一眼,安抚道:“我老师说这招特别适合我们黑人学。”
说着,他还露出了一个特别刻板印象的露齿笑容。
双手号脉是中医中的技术活他知道,但是为啥强国大夫的老师要强调一下适合他们学习呢?
是黑人的手指有什么特殊?对了,据说黑人的韵律感很强,难道这和号脉有啥联系?
不,等等。
濮落的表情渐渐变得微妙,他看着自己两手都被按住的模样,有了一种微妙的猜测……
该不会……莫非是……
之后,王医生那一连串又快又急的RAP式问诊也印证了他的这一猜测。
正经医生哪需要把话说得仿佛晚一秒他就要抽手逃走,又哪里会把他的生活习惯,症状和治疗方案噼里啪啦一股脑说出来啊?
就算濮落没去过中医院,但他也知道他们华国的本土中医医生在号脉时候都是只有三个反应:垂目面无表情、眉头一皱,开始深思、抖着手翻医书。
这三个不同反应对应不同的诊治结果,但只要不是那一句:“恭喜你,你要进医书了”就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