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印雪也是。
但比起除去一些潜在的对手,他更想知道一件事的答案。
《缨络经有行无行品》有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那在锁长生中,“行善举”的人,最终会得到什么善报吗?
谢印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走了。
只是这一行径落在旁人眼中,反倒像是出于心虚的落荒而逃。
“如果在这‘锁长生’中,好人才能活得久些,那我无偿给了他们疫苗,又将通关捷径全盘托出,已是竭尽仁义之道,合该当是我活到最后。”
“至于他们如何内斗,如何自相残杀,我既不在其中,那就都与我无关了,我不过是个行了善举的‘好心人’罢了。”
青年说到最后一句,话语中带上了些自嘲的意味。
步九照听到这,却忽地问他:“你是想与己无关,还是不想袖手旁观?”
内斗一起,势必要有所伤亡。
青年口口声声说自己离开是想置身事外,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口是心非?谁又知道,他离开是不是怕自己在看到有人濒死时,做不到冷眼旁观,漠然置之,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去?
“步九照啊,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况且有区别吗?反正两者结局都是一样的。”
谢印雪本来都没再笑了,听见步九照如此问他后,他又扯唇笑了笑,随之抬眸望向外头的满城荒芜,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哀乐:“长生终究只能为一人所得。我纵然学了陈云多行善事,可我到底不是她。”
既不是陈云那样的好人,又怎么会做全然不计回报的好事?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如果真是个好人,就不会给女性参与者们免费赠送疫苗,而不给男性参与者们赠送;他如果真的宽容大度,不计较袁思宁拿走他的两只手臂,他就不会让柳不花在发奶茶时刻意当着旁人的面对袁思宁跟潘若溪说那句话了。
自己与柳不花、步九照的离开,加上那句话,以及他留在墙上的“通关捷径”三者合一,既是他告诉其余参与者的生路,也是引爆内斗的火线。
男性参与者们会嫉妒女性参与者们多得的疫苗,女性参与者们这边也会奇怪为什么说好的人人免费一支,袁思宁却能多得一支?
他们都会觉得这是不公平的。
时下战舰之中无一人愿意出去猎杀苦娑婆叉,就是参与者之间内斗已然开始的最好证明。
像卓长东、谢阿戚、穆玉姬这些人不出去,是不想以身涉险;陈宁默不去,可能是不甘心让其他人花些钱就轻易通关,也可能想待价而沽,希望他们自觉些抬高购买疫苗的出价,想的再阴暗些,他或许连钱都不想要了,只想让竞争者少一些,毕竟和钱相比,终归还是“长生不死”的诱惑力更大。
如果原因当真是后者,那陈宁默不仅仅是今天不会去猎杀苦娑婆叉,他大概明天也不会去,甚至去了,他也只会带一肢肉回来,留下这肢肉和他们一组的诱饵制成疫苗,供他和郑书通关就够了。
那其他人想活下去,要么自己出去狩猎再弄一肢肉回来,要么就得信谢印雪留在墙上的话,靠自己身上的肉等到最后一日。
但这两种方式,他们都不大想去做。
于是所有人都待在禅房内僵持不下,等到天色逐渐昏暗,即将入夜时才有人开口。
问话的那人是梦妮。
“陈先生,您今天休息了,那您明天还会去狩猎吗?我可以多加些钱和您购买疫苗的。”
梦妮无疑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也许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但她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说话的声调也缠绵勾人,用甜腻的嗓音注视着你说话时,很难让人分清她话中的“钱”,到底是真金白银,还是金银也难换的美人芳心。
可惜陈宁默不解风情,亦或他根本就看不上梦妮,仅专心谈钱:“你能加到多少?”
梦妮见陈宁默不为所动,郑书也毫无反应,便清楚美色对他们两人来说不值一文,也只能老老实实拿钱,伸出三根手指漠然道:“三倍。再多我就真的付不起了。”
六百万翻三倍,那就是一千八百万一支疫苗。
陈宁默没立刻答应,反而目不转睛盯着梦妮的眼睛,瞧了半分钟确定她没在说谎才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