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里都透着丝甜滋滋的味儿来。
容棠喉结轻滚,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手指却已经下意识回握住宿怀,纵容得不行。
没办法,他真的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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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又脏又暗,关的基本都是死囚。
因为容棠一句“脏”,宿怀便让行风提前来了这里,命人里里外外打扫清理了一遍,几桶水浇下去,干净了不少,空气里却还是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腥臊臭味。
宿怀面色微暗,情绪不太好,攥着容棠的手变得更紧,稍显低落地说:“对不起。”
他应该将这里打扫得更干净一点再让棠棠过来的。
容棠那只是随口一说的托词,更脏的牢狱他也不是没去过,闻言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宿怀是在为什么道歉,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好在很快就到了盛承厉的监牢,容棠往旁边扫视了一圈,想要找人。
宿怀见状便问:“棠棠在找谁?”
容棠下意识摇头,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昏暗的监牢里,草席上坐着的人格外狼狈,惯用手的手筋被挑掉一根,软趴趴地耷拉着,头发乱糟糟成一蓬蓬,所谓天道之子这时候只是一个与蛇虫鼠蚁为伴的阶下囚。头发里爬出只虱子,落到地上,呆坐着的人这才有了反应,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将虱子按死在手下。
容棠瞬间皱了皱眉。
他说不上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对面前这个人,回护之心曾有之,愤恨之心亦曾有之。
他曾想让他死在自己手下,可等真在天牢里看见盛承厉模样的时候,容棠只觉得讽刺。
加上原著,这已经是盛承厉输在宿怀手下的第四次了。
他永远是手下败将,也永远是阶下囚。
可这样狼狈的男主,容棠以前从没见过。
宿怀也曾狼狈过,也被人用细金的锁链锁在风月楼,摆弄成一朵任人采撷的花一般候着来人过,可容棠看见他,心绪震荡只觉得心疼愤怒。
如今隔着一座牢门望向盛承厉,心疼没有,愤怒没有,空余满腔无言的讽刺和漠然。
他只看了一眼,转身就想走,监牢里坐着的人却突然抬起了头,眼睛又被挖掉一颗,一颗浑浊染血,一颗空洞骇人,却在看清来人面孔的瞬间勾出一个笑意,甜腻又人,轻声道:“先生来看我了呢。”
容棠不自觉轻颤了一下,脚步停住,与他对视。
盛承厉单手撑着地,似乎想站起来与他平视,可挣扎了一下没站得起来反倒渗出了一头的汗,索性坐在原地,微微抬起头看向容棠。
容棠纳闷,偏过头问宿怀:“他怎么了?”
宿怀:“身上打了几颗钉子,不打紧。”
容棠没了声儿,盛承厉喘过那口气之后,歪过头,疑惑得很,问他:“是先生让他留我一命的吗?”
容棠:“不是。”
盛承厉张开嘴无声地“啊”了一声,想明白什么一样轻声道:“那便是宿大人还有要我做的事情?”
宿怀冷眼望他,并没有在容棠面前说自己的打算,而容棠其实也没有要跟盛承厉叙旧的意思。
纯粹是宿怀给了他一个台阶,他顺势下着就过来了,就当见这个“天道之子”最后一面,更重要的是想看看那个“天道”在不在这里。
很可惜,没看见人,那留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盛承厉看看宿怀,再看容棠,一只眼球转了转,最后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