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于是怔愣的人变成了宿怀,大反派懵了一瞬,闷声笑开,凤眸凝情,望着容棠:“那亲两次。”

容棠思索两秒,骄矜地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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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之间,仁寿帝苍老了许多,发间掺杂白发,无一不昭示着其心内郁郁。

脾气反复无常,朝堂之上动辄贬官抄斩,后宫每日都有新死的尸体从宫门抬去乱葬岗。

偏他还日日诵经念佛,时不时去问天塔与慧缅交流佛法,好似这般就可以纾解他作为孤家寡人的寂寞。

但无论是大虞的天下,还是滚滚而前的时间洪流,全都不允许他这般蹉跎闭目塞听。

容棠在永安巷里数着日子,数着数着数到仁寿帝病重。

百官对此早有预料,任他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经不住丹药入口加上荒淫纵乐。

后宫美人每天都有新死的,自然也每日都有新入宫的。

盛绪炎四十有余,本就不是多么硬朗的身子骨,还整天发脾气,见谁都像是眼中钉,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他这样折腾。

但常人尚且还有一个缓冲期,他的病症却来势汹汹,一夜之间就卧床不起开始无限期罢朝。

棠宅后院里有清淡的药香,自从容棠发现宿怀医术远比他想象的高之后,大反派索性就不瞒了。

容棠这日嗅见药庐里熬制草药的味道,鼻翼轻轻耸动了一下,本能不太喜欢踏足这样的地方,双脚却很有自主意识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满架药柜,全都是经常使用的样子,抽屉里药材种类奇多,容棠望一眼就觉得眼睛生疼。

宿怀在药炉后炼药,伸手取药的时候连称都不需要用。

容棠见状挑了挑眉,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大反派的认知似乎还不够全面。

他走过去,拿过一个小马扎,跟宿怀隔着药炉对坐。

后者微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天这么热,来药庐做什么?”

容棠眼也不眨:“来看你。”

宿怀瞬间哑口,无奈地看了看容棠,出门吩咐下人取来两盆冰放在屋子里降温。

容棠望着坩埚里咕咕冒出的泡泡,漫不经心地问:“仁寿帝病重,有没有你的手笔?”

宿怀另取出几味药材,全部放到托盘上后才称重确认了一下最终用量,笑着反问:“棠棠觉得呢?”

容棠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动手的人可都信得过?”

宿怀望他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若连知人善用都做不到,我早就死了。”

容棠原慢悠悠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药炉里的风,闻言动作一顿,心念一转,也学着宿怀这样若无其事的语气淡声道:“你说的对。”

他视线落到药炉之上,望着炉上冒出来的寥寥白烟,轻声说:“我可能过两月就”

“棠棠。”宿怀打断他,语调微沉,眼睛眯了起来,看向容棠的脸色里带上几分危险,身前药桌上放着一味效用极好的黄连。

宿怀温声问:“棠棠是忘了那几颗药丸的滋味了吗?”

容棠闻言,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猛地一下抬眼怒视过去。

去年年末,有一段时间他身体不适,总有一种命不久矣的预感,防止自己某一天会毫无预兆地死掉,容棠斟酌许久,认真地宿怀告了个别。

他是好心,可素来乖顺的某人一下变成了条疯狗,把过他脉象之后冷冷地与其对视,一言不发。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就当容棠以为这次宿怀其实没生气之后,某一天晚上,他日常的药汤就换成了三颗药丸,每一颗都有小孩拳头那般大小,看着就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