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以为张庸跟自己堂弟只是感情好一些而已,没想到好成这样,哪还忍心拉他进传销窝啊!他掏出手机,“你等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李哥,你能不能先别告诉他我来北京了?” 张庸不知道李铎一声不吭离开的原因,万一人又跑了咋办?
“你俩还玩惊喜这套啊!行了,我知道了。”
自从堂弟李铎走了以后,李魁就没给他打过电话。一来是因为这个堂弟知道他是搞电话传销后俩人闹了些不愉快,他好心好意带着堂弟一起发大财没想到居然被堂弟瞧不上,所以气得也没联系过他。
张庸盯着李魁的背影,电话似乎接通了。他听不到那头在说什么,李魁的说辞就是老家来电话了问李铎的情况,问了问住处以及工作。
李魁挂完电话,说:“他现在在朝阳,工作电话里没说,我估计无非就是干些销售之类的吧,地址给你问到了,我查查路线发你手机上。”
张庸激动地连声道谢,“真的谢谢啊!李哥你人真好,要没有你,我一个人在这儿都不知道咋办,你还带我去了天安门和故宫玩,我真的……”
“得了得了,跟哥客气啥呢!”李魁查好地铁路线怎么倒车都以短信形式发到张庸手机上了,他说,“没有门牌号,反正就在那个小区的地下室,哪一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找找吧。”
“好,谢谢李哥!”
张庸婉拒了李魁留下来吃午饭的要求,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给人添麻烦,背上大包小包的行李,又一次踏上了追夫之路。
先是倒了两趟公交车坐了一个多小时,又换乘地铁八通线,好在没第一次坐地铁的时间长,张庸没坐几站就到了目的地。
他寻到了短信上的小区地址,忍住给李铎打电话的欲望,背着行李顶着暴晒的太阳在小区周边转了两圈,随后找了个饭馆点了一份宫保鸡丁盖饭,价格没想象中的贵,才12块钱一份,也就比老家乐康镇的宫保鸡丁盖饭贵了两块钱。
张庸吃上第一口的时候,意外地好吃,跟老家的完全不是一个口味儿,吃上第二口的时候,他在心里想,不知道百万有没有在这儿吃过这么好吃的盖饭,肯定吃过吧?
吃完午饭,他找了个树荫坐下休息,这一坐就是一下午,一直坐到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才往小区的地下室走去。张庸在地下室路口处的边上,将蛇皮袋垫在屁股下面坐着,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等待过程中,有形形色色的人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没一个是他想见的人。
张庸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2:36分。
他都等到犯困了,百万咋还没回来?是不是李哥又骗了自己,可要是没骗自己,百万咋这么晚还不回来啊?
就在张庸打第二个哈欠的时候,有人过来了。
夜色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朝着地下室走来,他侧头看过去,男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张庸站起身朝着那人走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鼻子发酸,心里难受得不行,明明才大半个月没见,感觉好像一年没见着似的。
他冲那人低声骂了句:“你这个兔崽子……”
“……”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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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几个月前,李铎就想走出乐康镇,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落叶归根”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感觉,所以对于家乡,他也没什么归属感,似乎在哪里生存,都是一样的。
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意外去世,爷爷奶奶将他拉扯到七八岁也相继去世。
李铎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只维持到七岁那年,他会跟着同村的孩子们一起到处玩耍,下河捞鱼。
七岁那年以后,小小年纪的李铎似乎看淡生死,看透人生,他的父亲在爷爷去世后第二年,找了个女人回来,那女人没住几个月走了,第三年,又给他找了个后妈,他父亲李守财人如其名,是个出了名的守财奴,第二个后妈连半年都没熬过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她的性格,但九岁的他会思考,母亲是怎么看上父亲的,并且愿意生下自己,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九岁的李铎没有任何悲伤与难过,平静得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李铎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独来独往,有那么一个人总是会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吃饭,隔三差五到莲花超市找他聊天逗闷子,或请他到家里一起看看电视什么的。
其实他很讨厌应付这些事,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社交,在他看来一切都是虚无的,没什么意义,然而这个人,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个人叫张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