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痛快的,我只是觉得,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自己?也可?以?为自己?拿一些主意?了。”

“下周三的确是个好日子,我也让人去广发请帖、宴请宾客了,”冯女士温声打着圆场,“时间虽然紧凑,好在婚礼一直在筹办着,倒也来得及,只是明明,我与你父亲原本打算将婚礼定在周五,向前移了两日,陈家不少工作人员,便?不得不连夜赶工了。”

陈修明听了这话,却有些不大高兴,他?过去有一任领导,也是如此?的,很爱用温温和?和?的语气,说着他?给其?他?人添了多大的麻烦,借此?让他?觉得愧疚,以?便?于让陈修明更听他?的话、干更多的活、甚至主动加班加点。

陈修明一开始分辨不出来,还真的以?为全都是自己?的错,直到他?的一位快离职的同事看不下去,约他?出来聊了一番,他?这才知晓,原来他?那点称不上错误的错误,其?实并不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他?不过是为领导的失误背了锅,又被领导用话语拿捏着,成了个傻乎乎地试图弥补一切的“工具人”。

然而即使看透了这一切,他?也无法和?领导撕破脸,毕竟还要工作下去,活依旧要干,只是清醒地痛苦下去罢了。

陈修明中?止了回?忆,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一直不知道家里对我婚事筹备的进度安排,也以?为负责这项工作的人,人数应该是非常多,能力也应该是非常卓越的,如果是因为我定的时间靠前,导致他?们加班,陈家应该多出些加班费用、多雇佣一些工作人员,如果这两条都难以?做到,那我并不介意?降低婚礼的整体质量,反正,除了这场婚礼,白?京与我还要在英国办上一场,这场就是办得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这是说什么话?哪里能办得不怎么样?”冯女士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愤怒,但很快压了下去,“明明,妈妈会把这场婚礼办得妥妥当当的……”

“好了,婉如,”陈世承打断了妻子的话语,“你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让明明多感?激你一点,但明明显然是吃过这一套的亏,反而起了逆反心理,你还是不要再多说了。”

冯女士果然不再说话了,陈世承又看向了陈修明,言简意?赅地说:“婚礼我会亲自把控,不会让你和?你太?太?失望,但作为一家人,即使你想定下婚礼,通知我们出席,也可?以?当面谈,发一条消息,还是有些敷衍的。”

陈修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原本是准备今天?找您和?母亲谈谈的。”

“也怪不到你头上,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事,你也没什么时机和?我们交流你的想法,”陈世承的手指碰在了陈修明的发顶,没有乱揉,而是轻轻地帮他?理了理头发,“你工作那几年?,应该是吃了很多苦,是爸爸的错,爸爸那时候和?你妈妈闹脾气,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和?处境,让你过得这么艰难,爸爸对不起你。”

“……您不需要道歉的,”陈修明因为陈世承的这一番话,甚至升起了一点愧疚的心理,“我可?能不是您的亲生孩子,我理解您当时的选择。”

“你不应当说出这番话来的,”陈世承却显得有些生气,“你应该觉得委屈,而坦然接受我的道歉,而不是帮我想理由、找借口、试图原谅我,明明,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过得肆意?妄为一些,至少,要比那个冒牌货更嚣张一点吧。”

“你父亲说得对,”冯女士也开口劝说,“你的身世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当年?晕了头犯下的错,你不需要为此?感?到忐忑不安。你父亲曾经宠过那个冒牌货,没理由到你这儿,你却要处处谨慎,小心过活。”

“你倒也知道你犯了错,”陈世承揉了揉眉心,看向冯女士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纵容,“宛如,我们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我虽然怨过你,但到现在,也不怎么在意?了。我们其?实没必要离婚,可?以?忘记一切,选择重新开始。如果你不喜欢总和?我在一起,我们也可?以?选择分居生活。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你,现在,我依旧希望是你。”

陈修明猝不及防地围观了陈世承对冯女士的“求和?”,但当他?看向陈世承的时候,又意?识到对方其?实是刻意?在这个时候“求和?”的。

有句很老套的说法,叫孩子是夫妻之间感?情的粘合剂。

陈世承选择这个时机,或许是想为这场夫妻之间的“谈判”增添一点砝码。

但他?最后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