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远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云安突然有个想法。
他想起了自己给灵堂画的那张画,画上女人们的笑脸和她们背后哭泣的虚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也展示了女人们真实的想法。
“我想画一张画。”云安道。
亲眼见证过云安的画的魔力,程十霜和陈鑫等人立刻明白了云安的意思,程十霜眼前一亮道:“这是个好主意,我去拿东西。”
正好云安才画过画,东西都是现成的,程十霜跑着来回,很快就赶来了。
坐在椅子上,拿着画板,程十霜为云安打着伞,看着一百米外的祠堂,还有祠堂里黑漆漆的棺材和那些如同咒语般让人听不清的话,云安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画笔沾上颜料,他画下了第一笔。
如潮水般的阴气朝着云安涌来,在他的体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比画灵堂时的感受更加强烈,不仅仅是云安,就连他身边的程十霜还有陈鑫和李越也突然感觉到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
“这,这是怎么了?”程十霜下意识的抬头望天,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悬挂着,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炎热,周遭的温度像是骤然降到了十来度,好像身处两个世界一样。
“是画。”陈鑫也感受到了这股明显的温度变化,盯着云安画板上的画。
没有人发现,此刻专心致志画画的云安,眼神已经变了。
变得冰冷,无机质,像是一台毫无感情的绘画机器。
他手中的画笔极快,不用思索,下笔却精准得可怕,很快就画出了雏形。
程十霜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打扰云安作画,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时候了。
画完线稿,就开始上色,云安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当画纸上颜料上到一半的时候,离他最近的程十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们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冷,体感温度可能到了十度以下,穿着夏天衣服的几人冻得牙齿发颤,嘴唇哆嗦,而冷气的源头似乎是云安?
绕到前方看清云安冰冷的脸,程十霜一下就慌了神,“完了完了,白安中邪了!”
被程十霜这样一喊,陈鑫和李越也惊了,当他们看见云安的神情后判断与程十霜一样。
云安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状态,要不然听见他们的话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
“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让他画了,这祠堂也太邪性了。”程十霜焦急道,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如今落在众人身上的都是夕阳金灿灿的余晖。
白天有阳光,阳气足,天黑之后阴气上涨,现在正是傍晚,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呢,云安就中了邪,晚上该怎么办。
“去找花不知道有没有用?他懂驱邪吗?”程十霜急得团团转,正要病急乱投医的时候,陈鑫的脸色骤然一变,“你们看!”
他指向了云安的话,画已经画了一半,另一半虽然没有画完全,但是已经能从这副画作中窥探到整个祠堂。
祠堂的建筑和人与现实里没有什么两样,云安的画里祠堂大门敞开着,里面有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旁边是那几个神神叨叨的男人,祠堂外是虔诚期待和看热闹的村民们,但是在祠堂的上方,一个个鬼影漂浮在空中,全都是女人和小孩,小孩有男有女,他们怒吼着,哭泣着,对着祠堂下方的人做出扑杀状。
仔细一看,这些鬼影的脚上都锁着一根锁链,而锁链的深处蔓延至了祠堂内部。
这副未完成的画震撼了程十霜等人,他们无比的震惊,看着云安手里的画笔越画越快,眼看着这副画作很快就要完成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云安的肩膀上。
就像是全身过了一遍电流,云安的理智陡然回神,他大口呼吸着,冷汗直冒,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大脑因缺氧而有点发懵。
“不要画了。”花冷着脸道,他话音刚落,云安手中的画笔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两截。
“花。”云安反手握住了花的手掌,花的掌心温暖,像个小火炉一下点燃了云安周身的温度,靠近花他才觉得自己慢慢的回到了人间。
这种作画的感觉十分奇妙也让人觉得十分恐惧,就好像在落笔的那一瞬间你已经不再是你,而是被另一个灵魂所掌控着,描绘着它所看到的那个世界。
云安已经脱力了,花将人打横抱起,往农家乐小楼的方向走去,云安这时候还不忘拿走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画出来的画。
天快要黑了,抬棺队伍和送葬队伍也从祠堂里出来了,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山坡上走去,他们要赶在天黑之后,完成下葬仪式。
怕天黑之前赶不回来,花带着云安回农家乐小楼后,程十霜等人也跟在花身后一起回来了。
云安被花公主抱在村子里,还受到了不少村民的围观,大家都好心上来询问,以为云安生病了或是脚扭了,弄得云安羞红了脸,他挣扎了好几次,想要自己下来走,却都被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