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是机器,做不到面面俱到,云安也不可能要求他时刻守护着自己,所以在副本里的每一天云安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命,他也很想活到通关那一天。
和夏宛金子吟联系完,云安看着手机屏幕想了想,还是摁下了花的号码,他有些紧张,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
手机里机械的电子音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最后变成了冰冷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云安紧紧蹙眉,花怎么没接电话?他去干嘛了?
想了想,云安给花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告诉他自己今晚留宿在村子里,大概率得明天下午才回去,发完消息后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眼皮如有千斤重,慢慢的闭上,却又强行挣扎着猛然睁开,望眼欲穿的看着手机屏幕。
花还没回消息。
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云安慢慢的睡熟了。
睡梦中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某种东西烧焦的味道,有些难闻,他挣扎了片刻用最大的意志力迫使自己睁开了眼睛。
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身上绑着安全带,坐在驾驶座上的毛仔见云安醒了,侧头看了他一眼,道:“村子还没到呢,还得有个二十分钟,你再睡会儿。”
刚睡醒云安还有点懵,他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已经睡醒了,虽然现在脑子还有点不太清晰,但没什么困意了。
“我们这是去村子里吗?”云安朝着窗户外看去,夜色浓得像一汪墨色的池水,夜空中不见繁星,只有一轮圆月,车的远光灯明明开着,却照不亮前方十米以外的地方,黑暗像某种神秘的物质,将车的周围紧紧包裹住了。
云安下意识的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回头看了看后座,外婆和三舅爷爷还有四舅爷爷都闭着眼睛睡得很熟,开车的毛仔也是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听到云安的话后回答道:“对啊,马上就能到村子里了,很快就能修墓立碑了。”
“哦。”云安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退的黑暗,心中总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他们昨天就定好了,今天要回村子里给太姥姥修墓,外婆和三舅爷爷林世成都会跟着,他们四个人……
云安的身子忽然僵了僵,四个人?对啊,他们不是四个人吗?
四舅爷爷林世平怎么会在车上?他什么时候上的车?
早上云安上楼去叫林世成下楼,早上……云安脑海里像是有一段又一段的雪花在闪烁,像是午夜时分没有播出任何东西的电视屏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他大口的喘息着,一瞬间所有记忆都涌进了他的脑海中。
不,这是幻觉,他们明明是早上出发去的村子,也是在村子里才与林世平汇合。
意识到这一点后云安的心直直往下坠,如坠冰窟,他看着窗外,不敢回头看车里的场景,就在他记忆回笼的那一秒,他就觉得车里的氛围似乎变了,变得诡谲,变得冰冷。
贝齿死死咬着唇,云安脸色惨白,放在身旁两侧的手缓慢的摸到了口袋里,口袋里有符,如果……如果……云安甚至都不敢往下想,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他将符甩出然后跳车。
嗯?符呢?
云安的脸色僵硬得似乎不会再做表情,他摸遍了整个口袋,那些被他贴身放着的符都消失不见了。
在这炎热的夏夜,云安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车开向远方,像是开在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上,因为恐惧带来的身体反应,云安全身都软弱无力,他眨了眨眼睛,眼尾泛着红,像是蝴蝶的翅膀,就在他咬着牙决心要跳车时,他不小心瞄到了他这侧车窗的后视镜。
原本应该在驾驶座上的毛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头紧紧挨着云安的座椅,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上泛着死气,青白一片,察觉到云安发现了他后,他对着后视镜缓缓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隔着后视镜对视,云安在这一刻心跳仿佛停止了,他无声的尖叫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出于人体的自我保护,他闭上了眼睛,身体抖如筛糠,下一秒跌倒在了路边。
闭着眼睛,云安闻到了来自泥土和杂草的味道,很熟悉,他下午才闻到过,身下是坚实厚重的土地,云安惊魂未定,大脑一片空白,他现在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睁开眼睛,他很害怕,怕一睁眼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贴身放着的符没有了?为什么他上一秒还在那个诡异的车里,下一秒就落在了地上,云安心里有太多个为什么,现在他闭着眼睛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不在今晚睡着的屋子里,他在野外,因为他感受到了风的味道。
会不会这就是一场梦?云安缓慢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太阳穴处的神经一抽一抽的。
他想一定是这样的,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这样“神奇”的场面,他贴身放着的符才会不见,手机也不见了。
认定了这是梦,云安也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熟悉的杂草丛和开阔的视野,远处是一大片平阔荒废的田地,近处是一口已经荒废的水井。
原本落回到肚子里的那颗心脏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云安猛地眨了眨眼睛,眼泪顺着眼尾滴落,砸在了土地上,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精神上却有点崩溃。
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毛仔妻子的崩溃,见到这口井,云安打从骨子里生出了一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