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云安将身份卡贴身放好,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花,他什么时候来呢?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副本里?云安有些好奇。

外公外婆住的那栋楼在小区的最里侧,云安推着行李箱跟在父母身后走到了楼梯口。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一楼是个小小的杂物间没有人住,天已经完全黑了,一楼装着的照明大灯泡直直的照射在单元楼前面的三层台阶上,楼梯里黑黢黢的,像张张大的嘴,等待着人自投罗网。

云安停在了台阶前,紧张的握紧了行李箱的把手,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走进了那似要吞噬人的楼梯间,心脏紧了紧,他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危险与惊悚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安安,快上来啊。”妈妈不住的催促道,云安深呼吸着鼓足勇气,踏入了黝黑的楼梯间。

水泥材质的楼梯湿漉漉的,像是有人刚泼过水一样,踏上去总感觉带着黏腻的触感,走到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墙壁是镂空的,像雕琢的盛开的花纹,清冷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脚下的一小块地方。

“这灯泡肯定又是坏了,真是的,每次坏了都不换,大晚上没灯,怎么看得清嘛。”妈妈抱怨道,爸爸轻声安慰着,马上就到了云安的外公外婆家。

云安妈妈敲了敲镂空的铁门,立刻里面的木门被打开,一个半头白发的老人打开了门,面对云安一家三口的到来,外公外婆很是高兴,云安也久违的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关切,脸上情不自禁的带了点笑意。

云安的外公外婆看着很慈祥,外婆身体硬朗些,80的高龄还能健步如飞,外公年龄大些,拄着拐,前些年中过一次风,还好救了回来。

通关了两个副本云安也从中学到了许多技巧,刚进副本要多听多看,很多线索或许就藏在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细节里。

“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摆了个灵堂,天黑我都没看清,是谁过世了啊?”云安妈妈问道。

外婆回答道:“是吉祥。”她看向云安,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问云安道:“安安还记得吉祥奶奶吗?小时候你白天总在她家和她小孙女玩呢。”

云安自然是没有印象的,此刻他甚至还有点害怕,不管回答记不记得,似乎都不太好,好在妈妈及时为云安解了围。

“哎呀妈,崽崽那个时候才三四岁,他哪里记得那么多呀,肯定不记得了。”

饭桌上五人边吃饭边聊天,说着说着云安似乎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像是从楼上传来的,他朝着门口望去。

因为是夏天为了通风,所以敞开了木门只关了镂空的铁门,那隐隐约约的哀嚎声像是从门口传来的。

原来还热火朝天的氛围立刻变得无比的安静,除却云安和云安爸爸,外公外婆还有云安妈妈都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小舅他……他这样多久了?”云安妈妈问道。

“唉,起码一个星期了吧,从医院接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云安看见外婆放下筷子后偷偷抹了抹眼泪,眼睛发红,“肺癌晚期,没得治了。”

“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回来看看小舅。”云安妈妈也红了眼睛,她道:“这样吧,吃完饭我就带着安安上去看看。”

小舅?云安从系统给的记忆包里搜刮出了这段回忆,云安外婆最小的弟弟今年还不到60岁,59岁的年纪被确诊了肺癌晚期,他比云安妈妈大不了几岁,舅甥小时候总在一起玩,云安妈妈有那么多舅舅和姨妈,和小舅最投缘。

“你小舅可怜啊。”云安外婆见到了女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还那么年轻,现在死又不能死,活着就是痛,我听说那些普通的止疼药都没有用了,只能打吗fei。”

“好了好了,女儿她们难得回来,你让他们先安生吃完一顿饭行不行?”外公忍不住道。

外婆偏过头去,衣袖抹了抹眼泪,不再哭,但这顿饭到底还是没有安生吃完,外公话音刚落,楼上便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喧哗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世强啊。”外婆一声哭喊,所有人都回了神,林世强是云安小舅爷爷的名字。

兵荒马乱之下,外公因为腿脚不便独自留在家中,云安和父母陪同着外婆恨不得三步并做一步急急的往上赶。

小舅爷爷家住在五楼,在最高层。

云安他们赶到时,小舅爷爷家屋里屋外围着不少人,都是陌生面孔,年岁大的偏多,云安猜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的舅爷爷姨奶奶们。

挤在人群中,云安护着外婆到了房间最里面,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颧骨高高凸起,脸颊上没有一点肉,黑气缠身,他的身边有一个年岁颇大的女人正在哭喊。

刚开始云安还以为这位舅爷爷是死了,后来听周围的人说还有气,救护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才知道人还没死。

有人扶着小舅爷爷的老婆坐在椅子上,云安看着她哭得直跺脚,心里不免也有些难受,虽然这只是个副本,但伤心的氛围很容易带动人的情感。

“弟妹,世强老弟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人群里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