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有更多的部落被屠的消息传过来,而且有更多的幸存者带来情报了,屠杀他们的确实是汉军,汉军多可怕啊,杀人抢劫抓俘虏,留下一地的无头尸,甚至走之前还会例行开篝火会,也不知道他们烤的是牛羊还是人啊,听会点汉话的人说,汉军杀人都不说自己在杀人,而是数什么牛羊数。
多可怕啊!他们把人当成牛羊来杀!人都不是人了,那他们吃的是啥啊!
单于立刻组织起了一支五万骑的军队,当然不是去寻找那支到处屠杀的骑兵大军,而是守卫王庭周遭,并且这个数目还在增加——他调了更多的兵马来王庭,汉人剿灭右贤王部直接组织十几万大军来攻,那来剿他这个大单于,又得来了多少人啊?
右贤王的覆灭并没有给大单于带来什么经验,他还是那个草原人的脑子,大军多多的集结起来,人多才能保命,至于那些被征兵的部落失去了能打仗的青壮会有什么下场……别折腾了,兵力分散开来还不是被汉军一一击破?
这种国战级别的调兵没有对木兰产生太大影响,最多是感觉杀敌更容易了,但单于本部的匈奴骑兵战力本就是稍弱的,要论起来,战力最强的是左贤王部,但在伊稚斜死去之后,左贤王部发生了内部分歧,伊稚斜的旧部和新单于派来的左贤王势力,即新单于本身的势力有极大矛盾,此时无暇他顾。
左贤王部才是导致汉朝和匈奴之间发生大规模征战的罪魁祸首,因为那些年年过来犯边的匈奴人,七成以上都是左贤王部的兵力,又或者说大部分是死去的左谷蠡王伊稚斜的势力,他死已经死了,剩下的匈奴人还要背着这份血债继续和大汉打下去。
在王庭附近擦了个边,李广的先锋营浩浩荡荡再次踏平一个匈奴部落,然后木兰愁了很久的事终于发生了,她的部队骑兵都是一主一替,也就是一个人两匹马这样的载重程度,一些杀敌较多的士卒,在自己骑一匹马的情况下,携带的虏首数目太多,已经无法再携带下去了。
甚至有的士卒开始偷偷扔掉负重,连口粮都开始送人,只为了携带更多的虏首,不得已,只能全军停留五日,逼疯功曹,将已得军功全部录入,每人领一份刻了军功数目的木牌,将虏首和牛羊从补给线反向运输回右北平,虏首并非计过军功就无用了,很多边郡会用虏首在城门口堆积成塔,以震慑外敌,不仅是震慑匈奴人,还震慑边郡的马匪。
看着源源不断送回来的虏首,张骞对韩说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像是在说:看吧,一切在我意料之中。
从春日进入草原开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天气逐渐温暖起来,集兵时个个衣衫褴褛的征发兵们隔三差五吃肉,最瘦弱的士卒也脸色红润,两颊长肉,虽然穿得越来越像匈奴人了,但看起来是真的凶悍,不过是在屠杀干净的部落里关了五日,就有不少人吵着要去再杀一个部落了。
因为前线将领实在没啥人,木兰这两个月也没提拔到人,所以军机帐里开会仍然是木兰和李广李敢父子,其实开会也没啥,之前主要就是催功曹干活。
除了本身带出来的十几名功曹之外,木兰又调拨了几十名识字的人作为临时功曹,这些人里亲兵占据很大一部分,陈大陈二也被迫加入这个行列,每天像个行走的游魂,等功曹走了,李敢不由感叹道:“将军,我总觉得我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带马匪啊。”
木兰看向李敢,李敢摸头嘿嘿地笑,“就是到处烧杀抢掠啊什么的,我记得马匪都是这样。”
木兰露出个有些吃惊的表情,看了看李广,李广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敢,伸手摸向兜鍪,给了李敢一下子。
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你小子为啥一定要说出来?
玩笑归玩笑,今日开会倒也不是为了例行催促功曹的,而是木兰在仔细查看了舆图之后,发现她找不到目前身处的方位了,但这倒也不用担心,补给线没断就可以顺着补给线折返,只是让她产生的怀疑的是,张骞绘制的舆图中,有一处很明显的地形,她昨日看到了。
那地形是单于王庭附近的一处形状奇特的湖泊,单于是后迁过来的不假,但这湖泊确实是在新王庭附近,王庭的位置是天子的细作打探回来的,也是拿这处湖泊做的参照地。
从见到那处湖泊后,木兰从昨日晚间一直思索到现在:我明明一直在打左贤王,这湖泊是哪儿冒出来的?
她把这些分析和李广说了,然后见到这老将军脸上缓缓露出个震惊的表情来。
要是按照张骞舆图来说,他们现在岂不是身处在单于王庭附近不远吗?这要是真的,没在做梦,那他们这仗打得有多离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