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高秋,日朗风新,李郁萧领着穆庭霜换常服上寻常青布车,打小苑门出,直奔裴府。
见面第一句,李郁萧叫住裴越的君臣跪礼,道:“裴师知田成子盗国旧事。”
田成子即田恒,春秋时齐国的世家之臣,联合国中大夫阚子我、鲍息杀齐悼公立齐简公,与阚子我瓜分左右相国之位,后又杀阚子我,独揽大权,史称田成子盗齐,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说的就是这哥们。
李郁萧问裴越:“裴师甘做阚子我吗?”
裴越白花花的胡子抖三抖称不敢:“臣惶恐,朝中焉有田成子者。”
他做得瑟缩惶恐,实际眼中一派精光,哪有半点胆怯之态,李郁萧微笑:“无论田成子有没有,朕都不做齐悼公。”裴越说陛下圣明自然远胜悼公,李郁萧仍是微笑,“不能足够,朕原效仿古贤君。”
“不知陛下遥仰哪位古贤君。”裴越问道。
李郁萧把他臂:“愿作桓公,只缺一位管夷吾。”
这话说出去,旁的不说,一边穆庭霜面上现出些思索之色,裴越面上伪装也卸去,深切的考量和犹疑赫然在面,李郁萧趁热打铁:“宣义侯总是宣义侯,宣义侯夫人却不一定总姓裴。”
裴老头平日里或慈祥或乐和的中庸之道终于摒弃,问:“陛下此言何意?”
李郁萧长叹一声,将穆涵有意纳妾的事添油加醋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