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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本已十分高耸,神殿又是在顶峰,被苍茫延绵的云海包围,难免湿雾浓重,于观真披了件外衣仍是略感寒冷,然而他仰起头来见得月华映岚光,照得大地分明,整座圣山堆银砌玉般,就连那些青砖都似铺着层柔柔的水色,不免看得如痴如醉,又全然不知冷暖。

于观真并无睡意,索性漫步在圣山上,之前在神殿上所见的绿芽此时都已长成粗壮的藤条,将神殿拥入怀中,无数花朵齐齐绽放,空气之中弥漫着清淡的香气,他有心想知道这些绿藤的源头在何处,便顺着往前走去,竟不知不觉走入一条幽静的小路之中。

山壁十分险峭,一路往下延伸,那些绿藤四处生长,将原本分裂的山壁硬生生连出一条通路来,它们无处不去,牵璧挂沿,叫于观真想起了丹阳城小宅里的花架。

于观真玩心一起,踏着紧实的藤条往下走去,他才进入其中,抬头看着被绿意笼罩的山壁,月光隔着山水照过来,在山体的遮掩下化作薄薄的青雾,斑驳光影令层层叠叠的花朵映出幽蓝异彩,伴着飞溅的水声,竟似地下溶洞般。

水声?

于观真循声而去,只见对面山壁上挂着一条银练,被横生出的古松遮掩住来处,倒似九天上倾泻而下,雪瀑遥飞,云屏翠列,这时水声之中和起十分幽远的箫声,随风送来,正如这如梦似幻的景色一般,都蒙上层令人心醉神迷的不真实感。

他倏然止步。

只见那老松上跃起一道身影,洞箫声悠扬曲折,那吹箫人翩然掠空而来,箫声竟始终萦绕耳畔,并未因近而高,因远而低,直到吹箫人在尽头断崖的山石上落下脚步,那箫声方咽,水声却仍是连绵不绝。

是崔嵬。

于观真微微笑道:“这是什么曲子?”

崔嵬将长箫别回腰间,显然是有些讶异于观真的到来,便下石前来,禁不住瞧了他几眼,神情看起来竟有几分古怪,慢慢道:“并非什么曲子,不过是见悬泉飞漱,云海风涛,别生一番趣味,故此来练练气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