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他还没完全清醒,该不会理我,没想到他不仅醒了,还回我了。
“你的床太大了,我不喜欢。”
有些干燥的唇随着说话不断擦过我的锁骨,伴着灼热的气息,让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
神庙里那张床倒是不大,两个人躺在上面怎样都会胳膊碰胳膊,脚碰脚,想睡得离彼此远一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大床也有大床的好,”我说,“你感受过就懂了。”
他病好了,我们架吵完了,我脑子里又开始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他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家,不留下些痕迹再走,也太可惜了。
“就是睡起来软一些……”摩川彼时完全不知道我的想法,单纯地以为我只是在说床的事。
起床给摩川量了体温,除了还有些咳嗽,体温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上午照旧陪他,下午我分别去了一次工作室,然后又见了一次孙曼曼。
去工作室,我主要是配合宣传拍视频,拍完再去孙曼曼学校找她,都快要四点。
两人坐在学校的长椅上,注视着来往行人,吃着手里的雪糕。
“好冷!”孙曼曼打了个哆嗦。
“你不是说你可以吗?”戴着皮手套,我大口咬着手里的甜筒,完全不惧寒冷。
孙曼曼看我一眼,咬咬牙,好似开启了无声的比赛,以风卷残云办的速度吃掉了手里的雪糕,完了将羽绒服的帽子一戴,拉链拉到顶,只露出小半张脸来。
“……哥,我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崩塌了。”望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忽然说道。
她最近情绪很差,微信上和我聊天也颇为消极,我怕她憋出毛病,这才单独找她出来聊聊。
“以前我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考虑自己喜不喜欢,感不感兴趣就行。你知道吗,我上个月还在想,毕业之后要去棚葛支教,要为那里的孩子做些什么,要成为周老师那样的女性……现在,我必须考虑妈妈的感受,爸爸已经那样了,我不能再让她操心了。”
她好像在一夕间长大,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大人。
但我其实更多地希望,她能永远做一个小丫头的。
“就算不能去支教,你仍然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钱方面不用担心,哥哥有。”我摸了摸她戴着帽子的脑袋,道。
她摇摇头:“你的钱是你的钱,我都多大了怎么还能问你要钱花?我自己要用钱,自己会赚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咱爹虽然不怎么样,但生的子女倒是各个优秀,和他一点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老婆好吧。”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看到她笑,我也跟着笑起来。
开导完妹妹,海城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
我在海大对面的小饭店点了几个菜打包,回到家时,就见摩川背对着我,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正在打电话。
“嗯,身体好多了……后天我就回来。”
脱外套的动作一顿。后天?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那剩下的时间可要好好规划,不能浪费了。
摩川打完电话,我把袋子里的菜也都拿了出来,摆了一桌子。
不用招呼,摩川自觉地坐在我的对面,烧退了,他似乎也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
“你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吃着饭,我问他。
他一愣,筷尖落在米饭上,抬头看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