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帝目眦欲裂,狠狠地拂开那道圣旨,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气喘吁吁道:“……一派胡言!乱臣贼子,安敢以下犯上!”
王宾鸿耷拉着眼皮盯着染上灰尘的圣旨,微微侧身,看了眼一旁的何参。
身旁的禁军立刻从跪着的队列中抓出一位官员,一路拖行到丹陛之上,只见那官员涕泗横流,哀嚎求饶。何参大步上前,一把抽出佩刀,紧了紧手心便重重地挥下!
只听噗嗤一声,滚烫的热血溅了令和帝一身,他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无声地张了张唇。
何参诧异地看了眼同样满身血污的崔锦之——她面容沉静,从容淡定地看着这生死景象,胆色犹在皇帝之上。
王宾鸿捡起那道圣旨,抖了抖浮尘,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令和帝怒极反笑,吸了口气,将情绪平定下来,“统领大燕整个兵权,还握着禁军和通州大营的调令,朕从未防备猜忌过你一星半点,更是将你的女儿许配给朕最珍爱的儿子。”
令和帝冷笑道:“王宾鸿,你就是这样同朕的好儿子勾连着,来报答朕多年的扶持吗?”
太尉不为所动,平心静气地回道:“老臣世代为大燕臣子,不忍看宦竖虐民,不愿看虎狼执掌国柄,只愿匡扶正道,身死不悔。”
崔锦之淡淡聆听着他说话,半天才回过味来。
敢情在这儿骂她呢?
进了几天诏狱,她都变成宦竖虎狼了?
令和帝被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气得险些咬碎了牙,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脚踹上王宾鸿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