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一抖,被自己吓了一跳,总觉得脑子中展现的画面,不是一个老师对弟子的审视。崔锦之胡乱地丢开信纸,想起少年在信中说的那句——
“已别六月,错过了盛夏,惟愿早日平定战事,和老师共赏雪梅。”
什么当作从来没发生,只像平日里那样相处。
说的好听。丞相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经过了这样的事,到了现在,她仍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养了多年的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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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停了?”
祁宥一只脚随意地搭在木凳上,整个人闲适放松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淡淡问道。
“是。原本往皇帝膳食中下的毒,如今按照殿下的吩咐都尽数停了。”
少年将那柄长剑擦得寒气森森,才一把丢开,手无意识地搭上左臂的佛珠,轻轻地摩挲着。
那一瞬间,他的神色柔和下来,但很快又回到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想起瘫软在床的令和帝,忍不住勾起一抹讥笑:“萧家的毒可真是好用,太医院的废物竟没一个能查出来。”
他微微后仰着身子,阖上了眼睛,所以自己在前世才毫不知情地沾染了数年。
可少年心底倒也没什么触动,只觉得有些讽刺罢了。曾经将他折磨得那样凄惨的毒,如今也能被他神色自若地用在至亲的身上。
只是不知道,一个多年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却因为生死病痛,只能眼睁睁看着权力流逝。
而在他逐渐好起来后,对自己早已品尝到权势滋味的儿子,又是怎么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