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饿殍满地,死伤无数,灾民们无以为生,只得求各位县令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这些吸惯了人血的贪官污吏哪里肯,不仅不开府放粮,甚至还逼迫灾民去修建堰堤,每日只给上那都见不到几颗米粒的清粥,连一口冰冷的馍馍都没有。
灾民们不是没想过聚众反抗,只是郡守还敢同山匪勾结,若有人不听话,便杀了推托给山匪即可。那些灾民心头恐惧,即使不堪苦役,也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了。
写信之人说,只求这封信得见天颜。
言辞恳切,字字泣血。
崔锦之将手上的信纸缓缓捏紧,只觉得满目血痕,洪灾、饿殍、山匪、贪污无数件事交叠在一起,化作一把尖刀刺进她的肺腑,搅了稀巴烂。
她脚下一个不稳,连喉间都涌上一股腥甜,祁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一下把其他三人吓得不轻,连忙喊道:“丞相!”
崔锦之摆摆手,努力定下心神:“送信之人是谁?”
叶御史低声开口:“是老臣曾经的学生,两年前科举,他中了探花。”
“探花郎多半于京城留职,怎么会去了闽州这样偏远的地方?”崔锦之强行咽下口中的血腥气,继续问道。
“臣那个学生,本在吏部任职,为人正直刻板,不懂变通,得罪了……吏部尚书,不久后就被找了个错处下放到闽州去了。”
“如今闽州已成为郡守邓翰墨的天下了,臣的学生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偷偷将这封信送了出来,递到了臣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