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朗和季宁在宿舍道别后,夏辞一路将陆明朗送到了火车站。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人来人往,陌路不识。

夏辞看着拎着行李箱的陆明朗,突然想起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他也是拎着这只行李箱,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进宿舍,对着自己做自我介绍,热情洋溢,好似像那日暖得令人无法躲避的阳光。

夏辞问:“明朗,你真的要走吗?”

陆明朗笑了笑,说:“真的。”

“你没事吗?”夏辞又问。

“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明朗安抚地拍拍夏辞的肩膀,问:“夏辞,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你愿意听吗?”

夏辞点点头。

陆明朗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夏辞,我一直觉得我很幸运,我十四岁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取向,而我的父母只花了一个月就接受了这件事情,他们没有和我断绝关系,没有大吵大闹,没有痛不欲生,我对拥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自豪和庆幸,我觉得自己何其有幸。”

“直到后来,我十六岁,高一那年,我喜欢上了我的数学老师,他三十几岁,温尔儒雅,彬彬有礼,我每天都故意选些很难的数学题去问他,就希望他能多教我一会,他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我甚至觉得自己和他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陆明朗嗤笑了一声:“后来有一天,我又问了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好像把他难住了,于是他邀请我晚上去他家给我解答,我心花怒放,好好地打扮了自己,然后在他家看到了我师母。”

“我的师母,并不漂亮,但是十分温婉,我问我的老师,为什么喜欢师母,我的老师回答,她细致入微,贤惠大方,我想,这些其实我都可以办到,我甚至可以按照他喜欢的类型去伪装自己,伪装一辈子,但是有一点不行,这一点就是我是个男生。”

“那天从老师家出来以后,我不但觉得自己的思想龌蹉,而且觉得自己本身就是个恶心的错误,我发疯了似得,寻了一个gay吧,寻了一群和我一样的人,与他们喝酒跳舞,那天晚上,我不停地寻找归属感,然后我拉上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和他开了房,求他和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