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熟知这里?
他还是陶凡初吗?
混乱无措间,一位姨婶走进超市,那是住在陶凡初家隔壁的六婶,六婶见着超市没人,冲着对面的办公楼喊,“初儿,初儿,你婶买酱,赶快来。”
陶凡初下意识走过去,像往常那般应,“来了来了。”
可是,无声,也无人能看见他。
而这时办公楼却传来了跑步的声音,另一个‘陶凡初’小跑着下楼,出现在陶凡初眼前。
的确是自己的脸。
多久了,有多久没看到这张脸了。
明明是他的脸,是他的五官,明明几个月前,他还是顶着这张的脸、这副身体活着,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变得如此陌生,仿佛只是某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眼前的这个‘陶凡初’小跑着来到超市,他没有惯常的吆喝,也没有像往时自己那样,跟六婶勾肩搭背聊说家常,而是腼腆地冲六婶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后,接过六婶手里打酱的玻璃罐子,走到酱缸前。
这个‘陶凡初’,也看不见他。
陶凡初紧抿着唇,强忍住汹涌且巨大的泪意,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陶凡初’,动作生疏且小心地拿起大勺,从酱缸里盛酱,往玻璃罐里倒。
这些举动看似再寻常不过,但陶凡初却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陶凡初。
不是他自己。
自己打酱的时候,会把大勺对准罐口高高举起,这样做能让酱如流水般顺滑地注入罐子里,同时能做到半滴不沾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