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在这条街上,顾家的房子租金较高,同样的户型,普遍要高出5%-10%左右的价格,因为顾家的房子新,每隔五年,都会分批重新粉刷墙面,看上去更整洁干净。
而且顾家房子的户型多,选择也多,最便宜的小单间,只有一张床,一个蹲厕和一个洗手池,洗澡得去公共澡堂,每个月租金也是二十块钱,适合经济条件普通的单身居住。
最贵的二室一厅,家具齐全,市面上大多数家电都配备了,彩电,冰箱,洗衣机,还有窗式空调,这样的房子,一个月的租金要两百六,都快赶上普通人每个月的工资了。
眼前女人租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卫,提供家具,还有冰箱,每个月租金一百二。
如果真的经济困难,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换一套更便宜的房子。
女人的笑容收敛。
“你家婆明明有那么多套房子。”
为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他们这些穷苦人呢?
“你明明可以少生几个孩子。”
顾绒绒回怼。
女人被噎住,多生几个孩子难道不是好事吗?
眼前的年轻女人大概率是包租婆的小儿媳妇吧,只生了一个闺女,虽然之前听说包租婆为这个孙女大摆宴席,他们这些租客也都收到了喜馒头和红鸡蛋,可女人依旧认为这是包租婆钱多烧得,并不是重视孙女的意思。
老广哪有不爱儿子的家庭,这个咄咄逼人的小包租婆肯定嫉妒她有五个孩子,其中四个还是儿子。
这么想着,女人的优越感又上来了。
“我男人不在家,现在我手头也没钱,等他回来了,我们俩再想想办法,把房租凑齐交给你。”
女人转了转眼珠,又想出了一个说辞。
“行吧,快点啊。”
第一天上门催也得讲礼,一而再再而二,那就可以后兵了。
顾绒绒将这一家租客着重标记,然后去了下一家。
相比第一家,之后的催收就顺利了许多。
几家是确定没人在家,应该都去上班了,还有几家在顾绒绒上门后,就老老实实把房租给补上了,有两户和第一家的情况一样,都是手头紧,希望可以缓几天,但态度很好,说明了原因,并且已经在筹钱,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交齐租金,就会搬出去。
其中一个在家带孩子的年轻妈妈还跟顾绒绒打听了顾家有没有空出来的,租金更便宜的房子,房间小一点没关系,主要相信包租婆的为人,觉得这个房东厚道,房子内东西故障维修也及时,住得省心。
手头实在紧的时候,换套小房子过渡一下,等以后条件好了,再住回更宽敞的房子。
态度诚恳,说话也有条理,顾绒绒没道理咄咄逼人,不仅答应他们再拖几天,还答应帮她留意合适的房子。
顾绒绒觉得跟对方说话挺舒服的,干脆聊了起来,还跟她打听了一下第一家的租户。
“那一家人……”
年轻的妈妈显然不太好意思背后道人是非,可眼前的小房东那么和气,有些话又不该隐瞒。
“那个女人不常出门,听说她男人在工地上班,经常带着一群工友回来吃饭喝酒。”
女人为难的说道,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如果只是那对夫妻吵闹,可能早就有人上门警告了,可偏偏是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着就吓人,又
都喝得醉醺醺的,谁敢上门找事呢。
就连偷偷去房东那里投诉都不敢,就怕被那两口子知道是自己告的状,打上门来。
即便这个时候,年轻的妈妈依旧说得委婉,声音也压得很低。
“但那家男人和他的工友还挺爱干净了,我男人以前也在工地上做过一段时间,每天回来,身上不是灰就是泥浆,每次洗他那几件衣服,都叫我头痛,那家的男人和他工友回家的时候,身上都干干净净的。()”
依旧是有些委婉的暗示。
顾绒绒若有所思,看了看那家紧闭的房门。
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明了,年轻妈妈松了口气,然后聊起了其他轻松的话题。
于是当陆孝文从顶楼一层层下来时,顾绒绒也只收完了一楼,她连一级台阶都没踩过。
琪琪她爸,我们抓紧时间快去收下一幢楼吧。()”
她上前揽住陆孝文的一条胳膊,结实的臂膀被两团软肉挤压着。
色令智昏,到嘴边的质问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在家带孩子的陈芳庭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外资办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对方表示有一个港商看上了她手里的几块地,问她有没有意向出售,到时候可以约他们双方见面,商量价格。
陈芳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些年,提出要买地的人不止一个,且不说这几块地她已经长租出去,就算空在那里,她也不会卖给别人。
她拒绝的很果断,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嘟嘟的忙音,只能无奈给另一边回话。
酒店里,秘书像老人汇报情况。
“土地的持有人并没有出售的意向,老板,要不要我私底下跟对方沟通,可能是外资办的传达有误,对方并不知道我们的态度,以及我们愿意给出的高价。”
看似是外资办从秘书口中套出来的消息,实则是老人让秘书故意露出的破绽。
他知道,作为港商,他想要在大陆置地,离不开政府的手续,原本他以为那块地应该是国有的,怎么现在到了私人手中。
“具体情况打听出来了吗?”
老人沉声问道。
“打听到了一些情况,这块土地比较复杂,一开始确实是国有,土地原主人在那些年被批/斗,平反后,其后人持地契拿回了那几块土地,早几年这几块地就被租出去了,现在上面建了二家工厂,如果要买下这几块土地,还得和工厂的主人协商。”
秘书汇报着自己查到的情况,没有注意到老人骤变的脸色。
后人!
可是他妹妹不是早就死了吗?
“知不知道土地主人的名字?”
老人的手不断颤抖着,声音也有些虚浮。
“是一位姓陈的女士。”
啪地一声,手中的杯子掉落在了绒面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哼。
“芳芳,是芳芳!”
他站起身,以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矫健速度往外走去。
他得去确定一下。
秘书紧紧跟上,想要搀扶腿脚不便的老板,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身旁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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