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渊把手里小女孩送的糖果撕开,叫了一声茧绥。
茧绥转过头,棒棒糖塞进他的嘴巴,柠檬味道填满口腔。
“甜么?”岑骁渊问。
茧绥把糖拿到手里,说,是甜的,是女孩送给岑骁渊的。
“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把它给你。”岑骁渊说。
现如今他的眼睛上还蒙着纱布,茧绥每次问岑沐,岑骁渊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岑沐都支支吾吾,说还需要休养。
于是Alpha一直休养,走到哪里都需要茧绥引导,哪怕茧绥看得出来,岑骁渊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可是当他把手松开,岑骁渊孤零零站在一旁,那场景又太过凄惨。
他知道岑骁渊看不到,根本不会认为自己可怜。
就像很久以前,他们还是主仆关系,在宅邸高高的环楼上,茧绥抬头向上看,望着岑骁渊一阶一阶走下来。
Alpha是不会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影子投落在脚边,身边没有一个人的模样是何等凄清。
茧绥只是有点可怜他。
但他不会开口说。
一个C区来的Beta去怜悯一个高阶Alpha,说出去会叫人笑话。
他那么小就懂得,那层高高的象征阶级的楼梯,他永远也没资格爬。而站在上面的人,一旦摔下来就太疼了,不仅要冒着鼻青脸肿、鲜血淋漓的风险,还要被旁人所笑话。
夜晚降临时,岑骁渊被岑沐抓去换药,尘燃被小弟们拉去喝酒。
茧绥带着小灰,本想去后山转一圈,小灰忽然朝着一个方向呲牙低吼。
许久不见的江宜晚出现在那条窄窄的小道,好像特意梳妆了一番,没有再穿花衣裳,而是换回了学校里那身便服,看上去又是个矜贵的小公子。
不远处的酒席时不时传来欢呼,江宜晚的脑袋向那边偏去,说:“我今早看到了。”
茧绥想问看到什么,江宜晚自动为他解答:“那一家人很幸福地在一起。”
肯定是忌惮茧绥身边的Alpha,也不知道他在哪个角落里偷偷观察,
好一会儿,江宜晚说:“这些是我引起的吗?”
茧绥没有听懂。
江宜晚又说:“这一切难道是我引起的吗?就因为我不去联姻,就因为我不想嫁给一个该死的老头……”
过了今晚,尘燃就又要走了,他一离开,带走一些人,一些人就又会遭遇别离。
茧绥隐约知道Omega想要什么答案,他的质问都向着一个方向导去。
“我不知道,我不懂,你按你的想法做选择,这本来就没错。”
即便如此,茧绥还是回答了。
没人规定一个人必须为了一群人的幸福而牺牲,想要活着本身不是一种罪过。
就像他之前总是在逃跑。
当一切都无力反抗时,唯有逃是出路。
做不出抉择的人没资格嘲笑。
江宜晚像被这句话赦免了,眼泪成串往下落,往前走一步,小灰更凶地伏低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