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笑了,气笑的,他问茧绥:“这你也信了?”
在茧绥的印象里,岑骁渊几乎不会说谎,是不屑于,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他理所应当地以为,岑骁渊说的就是真的。
但看岑沐的反应,显然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据岑沐本人说,他被扭送回了A区,这一趟是偷跑出来的。
茧绥问他不是已经被上城区除名了吗,岑沐反问谁说除名就不可以回去了。
“小兄弟,现在时代变了,我们要与时俱进,不要总守着那些腐朽的旧规矩。”岑沐从座位上起身,“我跟门外那俩一道出来的,本来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路上听见你的名字了,寻思着再见你一面也好。”
茧绥怀疑地看着他,还是没完全信了他的话。
随着岑沐的靠近,他又退后一步。
岑沐看出他的防备,干脆地停下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笑。
“别被老大诓了,十多年前他才多大呢,当年这事被族里那帮老头子压下来,知道真相的没有几个,想怎么编排都可以。”岑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茧绥却觉得他这番话说得很认真,“不过确实是我没护好他,害得他死了。”
“过去就是过去了,现在提起来没意思。”岑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没有点上,只是叼着,“最好这世上就我一个人清楚,我守着这独一份的记忆,旁的人都不能夺了去。”
“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可怕?岑家人骨子里就是偏执狂,我确实没资格劝老大,也是我自讨苦吃。”岑沐说,“你那相好的,可要藏好了,被老大知道就完了。”
茧绥:“我没有相好……”
而且岑骁渊已经知道了。
不对。
那压根就不是相好。
岑沐点点头,“不管有没有的,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茧绥一怔。
“可不想再被送回一趟A区了,我还是躲远点得好。”岑沐咬着烟蒂,“这回是找了我那侄女帮忙,她那人,功利的很,如果有机会你见着她,可要躲远点儿,不然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茧绥:“……那你之后要去哪里?”
“还没想好,B区这么大,总有去处。”岑沐说,“不然你和我一起吧,我带着你私奔,回来老大就会发疯,把门外那俩人狠狠收拾一顿,我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一路上憋不出一个屁。”
茧绥:“……”
“开玩笑的。”岑沐又笑了,还是照样的不修边幅,“你得留下来,只能留下来,门外的人不会放你走,A区那位也不会。”
这一句茧绥没听懂,以为他是指岑骁渊。
岑沐一摆手,大咧咧地朝门外走,两个黑衣人对他视而不见,显然是被提前吩咐过了。
他走到大道上,茧绥才发现他今天没有穿他那件惯穿的蓝大褂。阳光炽热地照耀大地,屋里是一片阴凉。
茧绥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也无从再问。
一整天,都呆在这间屋子里。
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第四天茧绥终于踏出门去,驻守在外的黑衣人换了面孔,还是同样的陌生冷硬,茧绥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茧绥向他们提问,他们就如同聋子哑巴,一声也不吭。
茧绥觉得没意思极了,只能跑到后院去看新种下的菜苗,施施肥浇浇水,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他没有急切想要逃走的心思了,知道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逮回来,岑骁渊对他超乎寻常的执着,这份执念是从三年前开始种下的,不会轻易拔除。
第五天,客厅那部老旧的座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