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知道的,迦索的结界每一次被打开,魔族都在人间大肆作乱,死去的无辜者不计其数你只觉得魔族可怜,难道就忍心看到王国的子民被魔族劫掠和屠杀吗?”
兰缪尔:“正是因此,才要尽早消解这份仇恨,弥补犯下的错,终止无谓的战争!”
老圣君挥了一下双手,眉头竖起:“兰缪尔,你年纪太小了,不懂事。世上的对错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何况,这也并不是我们犯下的错,是两百年的人犯下的错!”
“作为国君,应当做的是保护好自己的国民,而非对一群异族大发善心。对,异族,它们已经是异族了,兰缪尔!”
也不知从哪句开始,兰缪尔不说话了。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父君。”
兰缪尔忽然“呵”了一声。
他抬起被悲哀浸润的眼眸,问:“您早就知道吗?”
“不,兰缪尔,你在说什么?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父君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父君知道,怎么能若无其事地直到今天”
“所以,您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
兰缪尔自嘲地笑了:“纵有怀疑,却从来未敢深究,是吗?”
老圣君的脸上出现了恼羞成怒的神色。
“兰缪尔,你是在质问我吗?你怎能这样对你的父君说话!?”
兰缪尔摇了摇头,他只觉得疲惫,好像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虚弱感令他踉跄了一步,靠在红木打造的书架上,低声问:“好吧,我不说了,父君。但您现在知道了,又要怎么办呢?”
老圣君道:“我会为那些可怜的同胞向神母祈祷,怀着愧疚度过余生的每一天的。”
兰缪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缓缓转身,向书房的大门走去,步伐虚软得像是随时都要摔倒。
老圣君没有挽留。
走到门口的时候,兰缪尔站住了。
他就这样背对着自己的父亲,轻轻地说:“父君,我知道神殿在期待什么。”
“先知长老曾经说过,这些年,深渊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了。瘴气被封在结界之下,地火会令它的毒性越来越强。从每次魔族军队进犯王国的规模推测,魔族的数量已在逐年变少。”
“或许再有个两百年,魔族就不复存在了。”
他哀伤地回头惨笑,“而我们的罪孽,也将随着受难者一同,被永远从历史上抹去。”
“父君,这也是您的期待吗?”
沉默弥漫。
兰缪尔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老圣君的回答。
于是他低嗤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您不会如愿的。我曾见过魔族的坚韧与不屈,当他们从地狱里爬出来,王国只会遭受更加惨烈的创伤。”
“不拯救昔日的同胞,就护不住现在的子民。父君,我请求您……再重新想一想。”
“但是,兰缪尔。”老圣君突然低声说。